程璧:“那我现在后悔了。”
贺停云说出了自己的动机:“我喜欢你那里光溜溜的样子,”贺停云在脑中回忆了下那处的样子,继续说:“滑滑的,很好摸。”
程璧有点不自然地在床上换了个姿势,恶声恶气,“下次我帮你也刮了好吗?”
贺停云自觉地把重点放在了“下次”。他看着窗外飞驰向后的村庄农田,说:“我等着。”
电话那头是程璧恶狠狠的喘气声。
两人听着彼此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的电话,一时陷入了无言。
贺停云回去的路还长,并不着急挂电话。他的指尖规律地敲打着扶手,被车窗外照进来的太阳晒得懒洋洋的。
程璧躺回了床上,背后垫着好几个枕头,也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程璧平静地在电话那头说:“我大概记得些昨晚说了什么。想了这几天了,一时没忍住就全倒出来了。”
“嗯。”贺停云低声应着。
“好像…大部分都是真心话。”程璧在那头老老实实承认。
贺停云问:“你还说了假话?”
程璧嗤笑了声,“不告诉你。”
“不管真假,反正我听了舒服就行。”贺停云不计较。
程璧笑了,轻笑声从听筒里传来,让贺停云的耳朵痒痒的。
“我要吃饭去了,你一路顺风。”程璧对着电话说。
“我很期待和你的下次再见,程璧。”贺停云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郑重地叫了声名字。
两人挂了电话。
只是此时的贺停云,远没有他看上去的云淡风轻。昨晚的最后,程璧脱力般地躺在床上,缩在被子里,从突如其来撒娇般地拒绝去洗澡,到后来像是梦话般的剖白,那画面已经深深地烙印在贺停云的脑子里。
起初,贺停云只是想拍一张近乎香艳的照片,只是照片拍完,程璧还在那里一个人说着话,贺停云便出于恶作剧的心态打开了录音。程璧闭着眼蜷在被子里,像是把心事摊开念了出来。
之前的我扔下了一切,就像是逃跑,想从远远地从S市离开。
城市太大,我被“举目无亲”的绝望逼得什么都做不了。这里就是鱼缸,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如果…你明天早走的话,别叫醒我。我不喜欢分开的场面。
我怕自己舍不得。
想明白了我就来找你。
联想到程璧的第一次失控,贺停云已经大概能拼凑出一个关于程璧的故事。年少失去双亲,青年时失去抚养自己长大的外婆,从此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世上。也许走近程璧的不止自己一个,但要求程璧走出来的,自己是唯一。
这样的唯一,分量太重。
贺停云喜欢程璧说“舍不得”,可是很明显,他们舍不得的东西,不是同一件。
贺停云舍不得离开程璧的温柔乡,他身体的每一寸都让他着迷,以至于哪怕程璧待在他身边,什么都不做,他也觉得喜欢。而程璧的舍不得,却是与贺停云在一起的所有时间。同样是陪伴在彼此身边,但细微的差距却差之千里。
贺停云觉得自己无形中戴上了一个枷锁,把自己与程璧束缚在了一起。他已经大概明白了,自己能给的,程璧也许什么都不会要。自己根本没想给出去的筹码,才是程璧一直想要的——那个筹码,便是自己。
明明,自己只喜欢“钱货两讫”的情事交易,当价钱谈不拢,自然应该及时收手,就像所有的生意一样,去考虑别的卖家。
可一向果断的贺停云犹豫了,他期待着程璧的“下次”、“下下次”。
列车飞驰着向南,天气却变得越来越阴沉。等午后贺停云到达车站时,才发现,告别了清晨徽市的晴空,在这里等着自己的是飘着冰晶的雨雪天。
难得的多出来的两天,郭秘书被放假了,贺停云则自己推着行李回家了。当真是运气不好,贺停云毫无心理准备地推开自家门,猝不及防地就看见张妈在厨房转悠的身影。
听到动静的张妈回过头来,发现离家多日的小少爷正站在门口,欣喜地问:“少爷你这就回来了?我正整理冰箱呢!晚上回去给你煮好吃的!”
在贺停云原本的计划里,这两天的假期里自己应该是招呼着方兴艾和其他人在一起喝一杯,不醉不归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自己连东西还没放下,就被贺青妩的眼线逮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