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泉在心里直摇头,没想到短短几个月,于泽阳变化这么大。以前在飞天的时候,他对工作还是很认真,现在粉丝多了,反而越来越不上心了,果然境遇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巨大的。
因为于泽阳状态不佳,本来两天就能拍完的戏份拍了五天才结束。期间楚泉没和他多说一句台词之外的话,于泽阳也识趣,一下了戏就离他远远的。
于泽阳拍完离开那天请剧组吃饭,周眠和楚泉都没去,宁可躲在摄影棚吃外卖。“楚哥,我八卦个事哈。”周眠半开玩笑地问:“你以前真和他交往过吗?”
楚泉笑了一下,毫无负担地拿自己开涮:“谁还没个眼神不好的时候呢。”
就这样忙忙碌碌地又拍了一周,《暗夜》终于杀青了。最后一场戏结束,工作人员集体欢呼起来,平时不敢跟严讯大声说话的场记,居然吼着要灌醉导演。
楚泉把杀青宴推了,严讯知道他归心似箭,嚷嚷了两句就罢了。楚泉跟几个混熟了的演员约好以后有机会吃饭,就去酒店房间收拾行李。
他本来想叫司机来接,但是犹豫了两秒还是拨了关千越的号码。
“杀青了?”
“嗯。”那头一片嘈杂,楚泉似乎还听见骰子的声音,下意识地问:“你在哪?”
“我也不知道。”关千越说:“一个哥们回国,叫我出来玩。你们是不是要吃杀青饭啊?”
楚泉刚要回答,互听对面传来一个生嫩悦耳的声音:“关总,您还喝吗?”
在那样喧嚣的环境里楚泉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可见两人离得非常近。
“我跟他们去吃饭了,你玩吧。”楚泉说完就挂了,紧接着给司机打了个电话。
放在酒店的行李本就不多,很快就收拾完了。楚泉把被子叠整齐,把房间里的大小物件放回原位,连浴室门口的地毯都摆得端端正正。他恨不得再忙一点,忙到能忘记刚才听到的声音。
在楚泉即将对房间进行大扫除时,司机终于到了。楚泉戴着口罩帽子坐进后座,听他讲了一路老家过年的习俗。
三月里玉兰已经长出嫩绿的叶,樱花开得正好,玫红淡粉掩映着身后的别墅。
楚泉开锁回家,在玄关处看见一双乱放的拖鞋。房间里空旷又冷清,阳台的晾衣架上有一层薄薄的浮灰。
他放下行李,定了当晚回H市的机票。
18
关千越这天是给罗骁叫出去的。罗骁比他小两岁,他父亲和关永旭是好友,因此两家的孩子从小也混一块。罗骁是家里的独苗,备受宠爱,性格比关千越还顽劣。小学时他跟着关千越上树掏鸟下河摸鱼,关系很铁。后来小学毕业关千越要出国,罗骁也跟着学了一阵子英语,但实在是狗屁不通,就放弃了出国的计划,在国内的中学横行霸道。
高三时罗骁的父亲出事,关迟受托照顾他,关家人这才知道这小子跟社会人士来往,已然长歪了。所幸关迟挽救及时,罗骁后来考上了国内一个普通一本,大学毕业出国读研,重新和关千越联系上。这次他学成回来,就叫关千越出来一聚。
关千越和楚泉的关系正别扭着,连续好一段时间都阴着脸,搞得公司里的员工个个如履薄冰。他在国内本来就没什么朋友,罗骁回国,总算有可以说话的人了,于是欣然赴约。
刚到那个娱乐会所关千越就觉得不妥,推开包厢门,看见罗骁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旁边是几个脸熟的富二代,再远一点,整整齐齐地站了一排水灵灵的少男少女。
“你来挺早啊。”罗骁冲他扬了扬手,给周围人介绍:“这是关二少爷。”
关千越和他们打了招呼,把罗骁叫到一边,指着那些年轻男孩女孩,质问道:“你在搞什么?”
罗骁看着比他还惊讶:“你搞什么?这都是按你的口味挑的好不好。”说罢还拍了拍关千越的肩,卖乖地说:“怎么样,够给你面子吧。”
“少来,”关千越说:“我可不是花天酒地的人。”
“得了吧你——”罗骁话说到一半,见关千越严肃地瞪着他,摸摸鼻子,灰溜溜地走了:“行行行,你自便。”
其实关千越真不是花天酒地的人。他一直对自然科学抱有热情,从小就爱钻研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小学时他曾收集了满满一抽屉奇形怪状的石头,后来搬家时被他母亲无意中丢掉,关千越郁闷了好久,并坚信世界上因此少了一个优秀的地质学家。中学时,他又突然对爬行动物感兴趣,养过蛇、蜥蜴、乌龟,可惜都死了,唯一一个没死的壁虎后来也逃走了。关千越哀悼了一番,最后放弃了生物学家的志向,听从父母的建议选择了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