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不得使不得!”江北北推着他的胸膛,慌道,“你是我三哥!”
秦元慢条斯理道:“肥水不流外人田,何况我是你三哥,不是你亲哥。”
“不不不,胜似亲哥……”江北北正焦急,忽然店门一响,一阵寒风吹来,江北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秦元抬头看见来人,轻笑了一声,把她放下了。
门口站着一个穿黑色风衣的年轻男人,瘦高挺拔,黑发黑眼,皮肤白的似雪,浑身上下仿佛只有黑白两种颜色,简单分明,配着淡漠的眼神,给人挥之不去的疏离感。
他眼眸淡淡扫来,视线锁定着江北北,好半晌才移开看向秦元,嘴角微微撇了撇,动作很轻。
秦元伸了个懒腰,进了包间:“尧儿回来了,人齐了,开饭开饭。”
“尧哥。”江北北躲开眼神的碰撞,小声叫他。
宋朗听见动静,从后厨又探出脑袋,高兴道:“楚尧,可来了,快来帮把手,就剩俩菜了。”
“嗯。”年轻男人慢慢脱下风衣,挂在胳膊上,衬衫也白的像雪。
他走路无声,离近了,熟悉的消毒水味道钻进了江北北的鼻子里,加霜带雪,冷冷的。
“上午是相亲对象吗,谁介绍的?”他问,声音很低,干净通透,又有沉甸甸的质感。
江北北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答案了然于心,楚尧沉声:“秦元他妈?”
江北北偷眼看了看包间,悄悄点了点头。
楚尧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目光沉沉,令她喘不过气来,好半晌,他开口问道:“感觉怎么样?喜欢吗?”
江北北深吸口气,实话说道:“没大哥高,没二哥正直幽默,没三哥会说话,还没四哥眼大。”
与你更是没得比,江北北在心中默默补充。
“……”楚尧眼眸中微微泛起笑意,像是雪落春现,一扫刚刚的压抑感。
“进去吃饭吧,今天工作还好吗?”
江北北点头,手指抠着桌沿剥落的漆,一低头,小步跑着,逃似地进了包间。
楚尧目光一直追随着她,末了收回,淡淡笑了笑,舌尖微有苦涩。
她怕他。
忘了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有意疏远他。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相亲啊……对了,她都已经到了会相亲的年纪。
今天的相亲对象她不喜欢,万一哪天她遇到个喜欢的,他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又该怎样才能心甘情愿将祝福说出口?
楚尧垂眼,慢慢卷起雪白的袖边,把心里那点落寞,一同下饭。
与此同时,江北北托着下巴,目无焦距地呆望着墙上的斑点,在楚尧那只赏心悦目的手递来筷子时,她伸出手去,脑海里突然蹦出来塞林格的那句对爱的描述:
——爱是想触碰,却又收回手。
江北北收回手,楚尧怔了怔,放下筷子。
江北北懊恼地想,她该如何,才能跨越与他的距离,跨越他的淡漠疏远,靠近他?
第2章 忧愁的丧鱼
江北北住的老公安居民楼,共三层六户。一楼住宋朗家和唐西周家,二楼江北北家跟楚尧家,楼上则是严清明家和秦元家。
江北北八岁时,父母在一次跨国缉凶行动中殉职,此后多年,江北北和她奶奶的生活全靠这些邻居帮忙照料。
六户老邻居里,三楼东户的严清明是小辈中年纪最大的,今年三十三岁,军校医学生毕业,目前是军总医院的外科医生,三楼西户的秦元三十岁,法律专业出身,业内有名的经济法律师。
一楼东户的宋朗二十九岁,曾经的全国散打冠军,接受过特种兵训练,负伤退役后,在步行街开了家奶茶店。一楼西户的唐西周三十二岁,特警出身,现转至重案组,是名刑警。
初入职场年纪最小的江北北住二楼东,而她对门是五个哥哥中排行最末,二十七岁的楚尧,也是江北北眼里最特殊的哥哥。
楚尧原本是法医专业毕业的高材生,却在做了一年法医后,突然选择到殡仪馆工作,当了一名入殓师。
聚餐结束后,大家回到老居民楼。
宋朗的哈士奇宋大喵的狗叫声震亮了楼道灯,江北北一进门就把自己挂在沙发背上,如同一条晾晒的鱼,垂头垂手,叹了口气,就这么不吭不响挂着。
听见动静,江北北奶奶从卧室里出来,碎碎念着要给她热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