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是在宣布主权,或许也在较劲。
自从他对沈默松口说了喜欢,沈默似乎一直在得寸进尺,先是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威胁恐吓了公司艺人与自己保持距离,再是在公众平台上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撒狗粮。
现在星悦合并进入旖墨,旖墨的公关部已经不知多少通电话打到亓渡那里,问该怎么解决沈默这些事情。亓渡不敢做决断,只能问这个唯一一个能管得住肇事者的许祎唯,许祎唯心中也没什么打算,只说“不用管,随他”。
谁知这一句“随他”,就快要把他的身份呼之欲出了。
怎么说,许祎唯觉得有点麻烦,又挺喜欢这麻烦,甚至想知道沈默这个坏心眼的下一步究竟要干什么。
许祎唯把沈默的主页点出去,紧接着接到助理的电话,说事情已经办妥,明天可以出发。
许祎唯看了眼沈默未来两天的行程,对助理说:“订一张机票,我一个人去。”
沈默的家乡是座小县城,自小生活在城市的许祎唯看到沿途连绵的山,竟然觉得有些新鲜。
南方的一切对他不陌生,可远离喧嚣的都市去贴近一方平静安和的土地,这让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沈默会是这样一个性子。
骨子里的沉静温柔,却很喜欢得寸进尺。
太多人得到太多东西,往往就不知道何为珍惜,像沈默这样的人,拥有的东西太少,攥在手里的东西就从未想过要松开。
许祎唯打听过沈默的身世,大致知道是因父母遭遇意外身亡,年少时不得不寄人篱下。沈默的姑姑是个眼界不高的女人,自家的女儿只念到了高中就到外打工,儿子读了一所普通大学,毕业后回到县城里做了一名教师。
沈默和那个家里的关系如何,许祎唯并不了解。
沈默不提,他也从来不问,只是几次无意间看到沈默转账的单据,知道沈默每年会给那个家里转一笔不少的钱,却也没提过要回去看看。
那应该是关系不太好了。
出租车司机操着一口带着乡音的普通话,把他送到当地的花店,问他是不是要买花送给女朋友。
“送给没见过面的亲人。”许祎唯答道。他让司机在门口等十分钟,不久后捧着一束栀子回到车上,对司机说:“去墓园。”
天色没有像电视剧里拍的那样,只要是在墓园天色就灰蒙蒙的。许祎唯抬头,看到了万里晴空,春季的绿植生机勃发,每隔几座墓碑就可以看到碑前立着前来哀悼的人带来的花束。
往深处走,有一簇开着栀子花的丛间立着一块碑。碑上的照片与其他的全然不同,那是一张合照,一对夫妇的合照,丈夫英气十足,妻子温柔,眉眼间的情意绵绵。
许祎唯弯腰将那束栀子花放在碑前,伫立着看碑上的照片出神。
“爸、妈,沈默工作忙没能过来,你们二老别怪他。”说着,许祎唯听到不远处有人来往的动静,蹲下身子,说悄悄话似得压低了声,接着道,“我到现在才过来问候二老,也别怪我好不好。”
“我知道你们在天之灵一定不怎么喜欢我,但是……但是我真的很喜欢沈默。”
“我是想来谢谢你们的。”
许祎唯想着,沈默一定很像他的父母吧。
“谢谢你们把沈默带到这个世界上,让我有机会遇见他。也谢谢你们,让他成为一个这么好的一个人。”
许祎唯搭了当晚的飞机离开,拖着疲惫的神图回到公寓门口,见到本该空无一人的家中亮着灯。
推开门,一路走进亮灯的厨房,看到穿着围裙的沈默正背对着他。沈默手里抓着一双长筷,炸酥肉的香气从锅里肆无忌惮的侵入他的鼻腔,馋的得他的肚子咕噜一声叫得响亮。
沈默似乎听见动静,回头一看,见到一脸倦意的许祎唯,笑着问:“今天周日,是去加班了?怎么看起来这么累?”
没等他回答,沈默吻了吻他的嘴角,又说:“去洗澡吧,洗完会舒服些。”
许祎唯泡在浴缸里,身体和脸被热气蒸得通红,等擦干身体穿上衣服时,他才后知后觉自己忘了问沈默怎么回来了。
饭桌上,许祎唯问了沈默。
沈默给许祎唯装了碗鱼汤,脸上没什么表情:“姑姑今天突然说要过来,我就回来了。”
听到沈默这样说,许祎唯的指尖颤了颤,内心不安,问:“那她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