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她说。
☆、三十八
几天后，叶子枫坐在手术室的门外等待在里面做人流的宗薰，周围有丈夫陪着来的已婚妇女，也有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儿冷漠的坐着等待。
偶尔有人要和她闲聊，叶子枫摆摆手说陪朋友。她和宗薰研究了好几天，选择了最好的医院和最好的大夫。宗薰说：“好不容易有了钱，要是在贪图小便宜把自己给弄死了，岂不是很亏？”
一抬头，商木杨站在她旁边。
商木杨是叶子枫叫来当司机的，经过了宗薰的允许。
两人对这些没有什么经验，宗薰出来后，叶子枫扶着她走得像蜗牛，然后小心翼翼问她难不难受。
宗薰虚弱的摇头。
商木杨似乎更紧张，在她临出门时特意让叶子枫给她披了大衣，又给了她口罩帽子围脖，差点把冬天家伙什事都拿出来了。
将宗薰送到酒店（住宿舍不方便），商叶两人回了家。车停在楼下，商木杨拉住要下车叶子枫。“我结扎吧。”
“什么？！”
“你有病吧！！！”
“不是，你怎么想到这个事情了？”
商木杨握住她的手，“你冷静点，慢慢听我说。”
“这事情我之前想过，既然我们决定丁克，就要找到一种合适的避孕方法。经历了今天宗薰的事，我想了想，万一我们避孕失败，是生还是流？今天你也看到了，肯定会对身体有伤害。权衡了一下，我觉得结扎是不错的选择。”
商木杨止住要说话的叶子枫，“子枫，你知道为什么那么抗拒生孩子吗？”
“高中的时候我爷爷住院，那天我去陪他检查，看见一个孕妇，八个月了，路上摔倒了。送来的时候鲜血淋淋，白布单染红了一大半。后来据说，那孕妇是有心脏病还是救的晚了什么的，总之，一尸两命。”
“那个时候我就想，以后我有了妻子最好别生孩子。太吓人了。好在后来我父母让我陪邻家的小孩子玩，我发现我一点都不喜欢小孩子。这就更坚定了我的这种想法。”
“那你这也太突然了吧。咱们才结婚几天，丁克的事还没坦白呢，你就要结扎，爸妈肯定得炸。”叶子枫说。
“放心吧，我来办。”
一个星期后。商木杨一个人站在卧室里看着父母。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商木杨长吸一口气，“我要结扎。”
“爸妈，你们先冷静一下，慢慢听我说，听我说好吗？”
“有什么好说的！”商母扭过身不看他，“叶子枫呢？她怎么不来？”
“小叶是怎么想的？这是你们两个商量过的？”商父问。
“对。这是我们两个商量后的结果。事情是我先提出来的。我不喜欢孩子。”
“那她呢？她也不喜欢孩子？”
“是，而且现在养一个孩子成本那么贵，我一想到我们以后要为了孩子各种操劳，我就心烦。”
“你这是不负责任！”
“妈，我根本就不喜欢孩子，在这种情况下，我因为其他原因，为了堵住别人的嘴去要孩子，那才是真的不负责任。”
“你怎么可能不喜欢孩子？！你帮人带过多少没孩子？你要是不喜欢能帮别人带？”
商木杨蹲下身，“妈，那是别人让我帮他照看一下，我能不帮么？妈，我实话跟你讲，我就是因为帮别人带孩子才讨厌孩子的，要不然我还不能那么讨厌，太吵了！让我带十分钟还行，十天我都得疯。”
“ 我告诉你，你现在还年轻，才有这种想法。等你大了你就想明白了，没有孩子你怎么养老？就算你有那个能力养老，没孩子的生活总是缺点什么，不幸福的！我告诉你，如果你现在做了，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一个人的人生是否完整，一个家庭是否幸福。跟生不生孩子没关系。关键是看我们两个人怎么过。妈，其实子枫虽然也不喜欢孩子，但一直不太敢同意这个事情。她怕爸妈不开心。我也觉得对不起您二老，你们为了我操劳了一辈子，我现在却简单的一句嫌小孩子烦，就剥夺了您享受天伦之乐的权利。爸、妈，对不起。”
“其实咱们中国人丁克最大的障碍就是父母了，不是父母同不同意的事，是自己心里过意不去，所以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舔着脸求你们体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