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想问问那个畜生,到底要怎么狠心,才能对自己的结发妻子和亲生女儿下狠手,这些年来,难道对于你的妻子,你就不曾有一丝感情,都说结发夫妻,你怎么就可以那么狠心。还有你的女儿,当年你作假把她弄丢,难道就没有内疚过吗?你的刀子向你的女儿身上捅去的时候,难道就不曾有半点犹豫?午夜梦回,你的灵魂难道不会受到谴责,你的信仰不会因此而丧失……
只是目前他根本没有机会见到这个畜生,如果真的有机会,他会不会就真的如当初想得那样,将这一切痛苦返还到他的身上,让他也尝尝刀子插进肉里的滋味,让他也感受一下至亲之人对你动刀子时那种心伤,那种绝望和痛苦。
以前母亲在的时候,他永远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回家找妈是所有人的习惯,可是现在,他们姐弟三人都是没妈的孩子,没有妈的家,原来根本就不叫家。
家在哪里,家里的主心骨一旦缺失了,所有的一切都变了颜色,这种颜色过于单一和黯淡,白的刺目,白的心伤……
最近一直惶恐不安的还有林凤,她真的吓坏了,林国翔自幼就是一个极为固执和自尊心极强的人,她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喜欢弟弟为她出头,她也享受那种唯我独尊的感觉。但是她没有想到弟弟会去杀人,虽然她们都该死,但是林国翔不能死,如果林国翔真的死了,她的后半生如何是好,而且那是她唯一的弟弟,是她唯一的亲人,这一刻,她所有的担心和惶恐一如当年父亲去世后,随时面临饿死时,她对家人的关心一样,毫无差别,可是当年她还有一张能让人看了之后想念的容貌,所以能帮着林家去换来那几年的安稳。而现在她已经是一个老妇,谁又会看上她?
她去了派出所,去了看守所,但是谁也不肯告诉她林国翔到底在什么地方,她像极了一条恶狗,人见人躲,如苍蝇一般,几天的时间浪费了,却依然没有见到自己的弟弟,她这才开始害怕。
她去找林泽,但是林泽所在的小区里的保安,就像防狼一样防着她,她死守在小区门口,竟然有人报警,说是生命的安全受到了威胁,她想不明白,只是在门口呆一呆而已,怎么就会让别人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
在派出所录完口供,她这才知道,她的弟弟是杀人犯这件事情已经满城皆知了,所以她的出现,让那个小区的人如此害怕和担心。
现在怎么办,天空干净的一丝云彩都没有,她喜欢这样的颜色,小时候,她和林国翔就一直生活在这样的天空下,如今天地未变,怎么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变化呢,她想起父亲健在的时候,她和弟弟就是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他们一起戏耍,一起玩闹,虽然贫穷,但是那样的快乐,可是临了真的能让弟弟在监狱里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吗?
可是她要怎样,她只是一个妇女,她需要去找林泽,让他想办法救他自己的父亲。实在不行她就去找林淼,那也是她的父亲,对,她为自己的聪明兴奋,为自己一心想着救弟弟的壮举感觉到骄傲,但是她却一点都不曾记得,她所要救的人,伤害了林泽和林淼的母亲……
第三天的时候,她终于在车库的出入口看到了林泽的车子,上去就拦,林泽看也不看的就往前开,就在差点要撞倒林凤的时候,林凤自己怂了,一个咕噜险险的躲过了林泽的车子。
她惊得一身汗,这个小畜生,明明看到了她,否则不会在她躲过去之后,车有稍微的停顿。
既然你不给我活路,我也要让你生不如死。
拦着一辆出租车就追向他,一直追到了医院,这一路她又变了主意。
林泽没有想到林凤还有脸来见他,她想干嘛,如果刚才她自己不躲,也许他能看在她视死如归的态度上满足她的要求,可是现在她既然躲开了,那么他就没有什么义务了。
林凤在医院门口拦住了林泽,人来人往的大厅里,各个神情忧郁,林凤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跪下来的,周围的人一下子就哗啦围了过来,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泽儿,姑姑求求你,救救你父亲吧,打断骨头连着筋儿,你们身上留着一样的血啊,你救救他吧,否则他会死的。”
林凤声泪俱下,虽然这个势头是她造出来的,但是她所流的每一滴泪,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所以她紧紧的抱着林泽的大腿,哭哭啼啼的哀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