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正好在给我爸爸下病危通知单,我妈妈哭的歇斯底里的,两个弟弟那时候还小,所以只能跟着哭,我们一家人手足无措。他们需要家属签字,表情很冷漠,丝毫不顾及病人家属的情绪,他们知道不知道,里面躺着的那个人是我爸爸,我爸爸他那么好,那么善良,如果他活不了了,我们家怎么办?那时候,任何一句话都会压垮我们。我们作为患者,有事只能去找大夫,如果大夫解决不了,是不是可以不要做为压垮我们精神支柱的那根稻草呢?”
停了半响,汪雪恢复了下情绪才说:“还好,我爸爸没有离开,虽然他一直没有醒,但是我有了盼头,他是我精神的唯一一点希望,如果那时候他走了,我想也许今天我都不知道在哪里,这些年只要我累了,我总是告诉自己,坚持下去,等爸爸醒来就都好了。但是每次去看爸爸的时候,他浑身的管子,脸色也越来越差,我就很心疼。每次都忍不住要哭,但是,我都忍着不哭,我告诉自己,我爸爸只是睡着了,再等等再等等他就会醒,会看着他女儿结婚生子,和女儿享受天伦之乐。可是这么多年了,我一直等不到,我就想是不是爸爸故意不醒来呢?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苏西的父母对我爸爸说了什么话,才让他这么难受,不原谅我呢?”
“所以这些年,我总觉的那些医生也在帮着爸爸瞒我,让我受折磨,好多次,我看到穿白大褂的医生就会很恐惧,只是我不敢说,我怕我说了,他们就会更生气,不给爸爸治病,这样我就永远也见不到爸爸了。”
“好在这些年,有你,文飞和娟子,你们帮了我很多忙,这样我才能不那么孤独,我待你们如家人,我想着你们都好好的,这样我就不再一个人了。刚才接到阿姨的电话,我觉的自己似乎又一次回到了那年爸爸住院的时候,脑子不受控制了,感觉自己似乎又一次要被抛弃了。”
“我很小的时候,奶奶就说,我脖子上的两颗痣是苦情痣。注定这一生在感情上要受折磨,也许会孤苦一生。虽然是迷信,但是现在我信。所以,当我自私也好,什么也别说,如果我们是朋友,为了我,你们好好的保护好自己,别让我担心了。也别不要我,没有你们,我就什么也不是了。”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回忆太伤(1)
他们两个从来没有过这么正式的谈话,在一起就是打打闹闹的,司徒煜喜欢看到汪雪高兴快乐的样子,每次看到她心里就痒痒,所以总是逗她,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那真不是一般的舒服。而这是第一次听见她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心里酸楚的厉害,眼角亦有些湿。他多想把这个女人抱在怀里,告诉她:这一辈子他除了父母,也就只有她了。而他,只要她要,永远会是她的避风港湾。只是现在他不能动,刚才都是骗她的,不忍她担心,其实浑身疼的厉害。他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为什么酒驾,说了,只是徒增她的烦恼罢了。
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这么缓缓流淌了,夕阳西下,汪雪看着太阳一点点的落下去,被远处的云彩遮住,最终不见踪影。太阳是多么的强大,它的光,它的亮是很多客观事物都无法比较的,但是,它遇到云的时候总要被遮挡。而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人类,又有什么能力与外界的很多事情去抗衡呢?以前,她那么爱苏西,但是有一天苏西突然告诉她,他要离开,却是一个分手的理由都没有给,她不知道他到底爱过自己吗?要是爱,怎么能到最后不辞而别,甚至一个借口都没有。而自己傻乎乎的追着去送他,他却是和别的女孩一起离开的。那个时候的自己几乎是不能自已,看着远离的车辆痛哭起来,丝毫不顾及周边人群探究的眼神。然而悲伤不仅仅是这些,毁灭性的打击再次袭来。他的父母不知道是怎么知道他两的事情,直接找了她的爸爸,具体谈了什么,她不知道,总之,爸爸当场就倒地不起。医生说受刺激所致,刺激?能有什么刺激,自己都上大学了,即使恋爱能怎样,就算爸爸生气,可怎么可能昏迷不醒了?而妈妈从此之后就赶她出门,生活几乎让她绝望,可耻的是,自己一直还期盼着他回来,回来带走自己。
后来,学校里面知道了这件事情,她的噩运在一起来临。同学们指指点点,看到她来了,眼神就开始探究出一种不明的情绪,那是什么?耻笑、厌恶,幸灾乐祸?她不知道,所以她越来越孤单,越来越冷漠……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是谈个恋爱,就这么让人反感和排斥吗?一场恋爱,让自己遍体鳞伤,无家可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