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生冷,这般八成是要生病的,林殊没法,看了看天色,和约定的时间尚早,便先废了好大一番的力气将琳儿送回了重华宫,再回来在了然亭等着。
写了一副大字,抄了几页《辞海》,却迟迟等不到三公子的人来。林殊心中隐隐有一些惴惴不安。直到了午时,依旧迟迟没有来人。林殊跟在三公子的身边久了,知道就算是有事脱不开身来,他也会事先派人来知会一声,这般作为,实在不像是三公子。
日落西山,斜阳拖长了影子。林殊这一天只是吃了一些糕点垫垫肚子,《辞海》抄了好多页,哪怕是最严苛的标准她这份作业也算是够了,三公子却迟迟没有音讯。林殊不敢多想,收拾好东西就赶紧回了重华宫,这么晚了再等下去无益,只有找琳儿问个明白才是。
琳儿不知为何和林殊说了一句话之后便被打晕了过去,直到了下午才醒来。琳儿心中暗道不好,虽然她不待见这个林殊,但是主子却是在乎这个书童的,出了什么事儿不是他们可以担待得起的。等到得知是林殊把她送回来时,琳儿才松了一口气。
林殊来找她的时候琳儿才刚醒没多久,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也觉得此事奇怪,可是既然公子答应了就该来才是,只能安慰林殊稍安勿躁,明日再做打算了。
三公子从来不是食言而肥的人,不可能连个知会的人都没有,唯一的可能便是出了什么事情,让他无暇顾及其他了。林三公子向来有运筹帷幄之风度,才智非一般人能及,若是连他都自顾不暇,那该是什么样的事情?林殊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可惜在重华宫打探外头的消息实在太难,林殊只能悬着一颗心,担心着三公子。 然而,此时的她却从来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可能,另外一种,让人难以接受的可能。
直到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连金儿都忍不住问了,“小梳子,你还回去么……”
林殊这才回想起来,原来已经这么久了麽?这几日她过得浑浑噩噩,竟是连时间都忘了。
她说话的声音闷闷的,一张刚刚养出点肉肉的小脸又瘦了回去,“回去,怎么不回去……”
她自然是……想回去的。
第二日林殊又去了然亭,无果。
第三日便去求见了大皇子,这是林殊能找到的,最了解林府情况的人了,但是大皇子碰巧去了西山狩猎,林殊根本找不到他的人,倒是知道了这会子林府怕是没有出事,若是出事了,大皇子哪里还有心思去狩猎,只怕是要焦头烂额了。
第四日,林殊又空等了半天,饭点一到她便回了监栏,因为她知道,就算再等下去也没用了。
《辞海》在这几天里头抄得差不多了,一笔一划,是前所未有的认认真真,只是要检查这本《辞海》的人却等不到了。
林殊这才后知后觉起来,似乎,她又被抛弃了一次。
她没有哭也没有伤心,顶着失眠来的黑眼圈安安静静地把《辞海》抄完了最后几页,平静地将东西收进了盒子里,去找到了琳儿。
琳儿有些惊讶,那张面瘫脸都有了一丝表情,林殊只说是给三少爷的,让他好好保重。琳儿的讶然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便答应了下来。
回到重华宫,林殊拿起了自己的包裹,和小饼子他们告了别。
知道她要走,金儿愣了愣,想说的话到了嘴边看到她面无表情的样子还是咽了回去,只说了一声再会,便相顾无言了。
林殊勾了勾嘴角,也说了一声再会,背着包袱,走了。
金儿突然心中有些酸涩,在心中道,这样笑着,有点丑。
林殊没有去内务府,而是拐了一个弯,走上那条石子路。
上次小仨儿给了她钥匙,她便一直收着了。
香木山的花都落了,残红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新绿的叶子还是碧青青的。林殊踩着石子路,往香木山深处走去。
穿过浴池香汤,再走几条路,便是樗蒲阁了。
樗蒲阁的后门只有两个侍卫看守着,林殊从石子路上走来的时候,两人都没有反应,林殊进去也没有阻拦。
樗蒲阁铺了许多的木板,走上去吱呀吱呀响,溪水就在木桥下流淌,游鱼追逐嬉戏。
☆、请求
静谧得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偶尔有一两声鸟叫,称得这份静谧更加凸显。林殊踩在木板上一路走来,“吱呀吱呀”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单薄的吱呀声在这里显得格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