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苗倒吸一口冷气,“你从来没想着会放了我?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诸一珩放下杯子,说得轻描淡写,“试过。既然在你我隔着血仇的时候都不行,那这一辈子断无可能。”
“可是……”
诸一珩粗声粗气,“不要再说你不爱我了,我不想听。”他往前一探,直勾勾的盯着她,声音里带着蛊惑,“说你爱我,说你要回到我身边来,嗯?”
袁苗掩住气息,“你妄想,我早说过,此生此世……”
“你想让我对平平食言?”
“是你自己自大妄想,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问你的意见,到我老,都别指望摸你一把。”他咬字清楚,却偏偏带着一点暧昧,“那好吧,我尊重你一次:给你三天时间,你自己解决下。三天之后,如果你解决不了,那你别怪我出手。”
进了医院,诸一珩没有一丝犹豫,直奔DNA检测中心。袁苗问,“非做不可?”
“非做不可。”
“你还怀疑什么?怕他不是你的?”
“不,我只是怕你带着他消失。”诸一珩说,“我只不过是想做的证据万无一失,一天、一时、一分、一秒,我都不想拖着。我不想再来第二次。”
袁苗眼睁睁的看着他有条不紊的交了钱,有条不紊的哄着平平做了检测,有条不紊的问了取报告的时间,一种溃败感油然而生。
诸一珩开车把他们载回曾若安的那个房子,袁苗抱着平平下车,诸一珩说,“别忘了我和你说的三天为限,只有三天,到时候不许哭、不许说我欺负你。”他伸手去抱平平,她以为他要夺孩子,手上一用劲,却让他拉着手腕,整个人都带了过来被他箍在怀里。她抱着孩子、他抱着她,“别让我等太久,等不了。你有家,我还没有。” 袁苗挣脱开他,抱着平平上了楼。
雷烨开门,一脸的笑容,“回来了?”
袁苗有点心不在焉,“嗯。”
雷烨随口问,“中午和谁吃的饭?”
平平才要开口,袁苗说,“来,平平,先去洗手。”
平平“哦”了声,进了洗手间,袁苗说,“平平,今天的事暂时不要告诉姥姥。”
平平的手接着水,回头看着袁苗,“为什么呢?”
“因为……姥姥还不认识他。”
“哦。”
平平拿了肥皂,袁苗问,“平平,你喜不喜欢爸爸?”
平平认真的搓洗着小手,忽然说,“妈妈,他真的是我爸爸吗?”
袁苗愣了下,随口回答,“是啊,你曾叔叔不也说是吗?”
平平不吱声,只是洗手,袁苗问,“怎么了?”
很久,平平才说,“那他是不是知道我真正的妈妈是谁?”
袁苗的心里轰的一声,再也说不出来话。
接下来的两天,袁苗如常的接送平平上幼儿园。第三天晚上,诸一珩来电话,袁苗接了,不等他开口,袁苗说,“你在哪里?我们谈一谈。”
“楼下。”
袁苗下了楼。他还站在上次的地方,倚在车上,低头抽烟。袁苗看了会儿,才迈步过去。
他皱了下眉,“即便很想赶紧离开,也最好多穿一些。”他拉开车门,“车上说吧。”
“不用了。”袁苗很快地说,“我就是来和你说一声。”她停住了,他的手还扶在车门上,没有转身。
“平平你可以带走,但我每月要求四天的探视时间。”
他背影僵直,“你什么意思?”
“你说的都对。他跟着你,有更好的条件。而且,”她语气苦涩地说,“我一直是以收养妈妈的面目出现,我也不想伤他的心。反倒是你,一句你以前不知道,就可以带过一切了。”
他怦地关了车门,转了过来,语带讥讽,“这就是传说中伟大的母爱?”
她低着头,“随便你说吧,我也斗不过你,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打来打去,只对平平不好。你要平平,我给你,但你要对他好。这是我能做的最大让步。”
夜风很冷,刮在她只穿着单睡衣的腿上,像浸进了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