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若安赶紧欠身,“伯母,其实我早上真吃饭晚,也和苗苗说过了,您费心了。”
席间很沉默。吃了饭,雷烨主动说去洗碗,袁苗站起来,“那也好,我哄平平睡午觉。”说完,也不问曾若安,要带平平进了卧室。倒是平平不乐意,“妈妈,曾叔叔还在呢。”
袁苗像是才想起来似的,“啊,对,若安,你先坐会儿,我带平平睡午觉。”
曾若安答应了,在简陋的小沙发上坐下,雷烨过来给他打开电视,“不好意思,我们家条件实在有限,看看电视。”
曾若安站起来客气几句,看起了电视,一直到雷烨洗了碗出来,袁苗还在卧室里。雷烨就过去叫她。
袁苗淡淡地,“平平才睡着,您先过去,我一会儿就来。”
雷烨警告的看了她一眼,自己先回了客厅,一会儿,袁苗来了。
“不好意思若安,这几天有点累,刚哄平平睡觉,结果我先睡过去了。”
曾若安站了起来,“是吧?我看你也是累了,赶紧休息下吧。我来的时候也不短了,还有点别的事儿,先走了。”
雷烨嗔怪的看着袁苗,“再坐会儿吧,这不才来吗?一会儿平平醒了,肯定还要闹着找你呢。”
曾若安笑着说,“不了,伯母,我真还有别的事儿。也就是顺道来看看平平,看他恢复的怎么样。”又转过去对袁苗说,“记得带平平去复查,毕竟是个大手术。”
袁苗答应了,雷烨说,“若安,我就不下去了,让苗苗送送你。”
曾若安说,“不用送了。”
雷烨说,“哪儿能不送呢?帮了我们那么大忙,该是我送。我腿脚不好,就让苗苗代我去。”
袁苗就拿起钥匙,“走吧。”
两人出了单元,正是午睡时刻,四处倒很安静,曾若安从兜里掏出两盒药,“昨天听电话,觉得你像感冒了,给你捎了点药。”
袁苗低头接过,说声谢谢。
曾若安说,“苗苗,我能不能问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昨天上午通电话还好好的,现在是怎么了?”
袁苗别过头去,“你想多了。”
“我是想多了吗?苗苗,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是想多了吗?”
袁苗不语。
“难道是诸一珩说了什么?”
袁苗有些激动,“不用他说什么,若安,你明知道我和他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是不是?”
“我……”曾若安张了张口,“可是,那又怎么样?”
“你不觉得我贱?”
“我……”曾若安叹了口气,“一珩那个脾气……其实有时候我挺看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像那天让若锦那么难堪,仿佛是生她的气、为了惩罚她,但我又不知道为什么。”
“诸一珩和我说,当年并不是他报的警,报警的是若锦,而且你妈那时候还在检察院。”
曾若安的脸白了,“苗苗,你不要听他瞎说。”
“是瞎说吗?”
“若锦不是你想的那样,她那时候只是太小,不懂事。你知道,她一向任性。”
袁苗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你们都不必紧张,对我来说,火是我放的,咎由自取,我谁也不怪。就像诸一珩说,我爸害了他爸,他要报复,我也不怪。”
“苗苗……”
“我是不怪你们,但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们。”
“苗苗!”
“我其实对你们所有人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恶意,也许一切源起就是我爸和他爸之间的纷争,而且,我爱我爸爸,我和我妈都认为他是一个好人,不可能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但诸一珩也没有必要编造什么理由,去陷害我爸爸。”袁苗说到这里,声音出现颤抖。即便在狱中的岁月中,她已经把这些事情想了无数遍,但真的要说出来,还是会禁不住觉得有伤口撕裂的疼痛。“既然是由于这件事起,我不过是一个被波及的,谁让我是我爸的女儿,我谁也不怨,也不怨命运。命运来了,自然接受就好了。”
“苗苗。”
“我很感谢你愿意帮助我,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也不管,”她停了下来,“当年是为什么要帮我请律师,总之,都是我拒绝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