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南希哭了一夜后,强令自己坚强起来,终日奔波于三个不同的病房。
南洛奇为了减轻南希的负担,将南佑扬接回家细心照料。
米氏夫妇也接回了秦芸诗,照顾她、开导她。但是她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外就坐在房里发呆、出神。无奈之下,秦家人接回了她,请心理医生和催眠师为她治疗,依然无效。
而南希留在医院里,照顾米部。她给他讲他们从相识到误会,再到两人相爱而走到一起的点点滴滴;讲他们偷尝禁果的那一个美好的夜晚;讲他在圣诞节的雪夜里向她求婚;讲那一场意外;讲她对他的爱及不舍;讲她的煎熬,她的满足;讲他和她在南方的家……
她日复一日的替他洗脸、擦拭身体、活动肢体、剪指甲,一切生活的琐事,她全权包揽。不说苦、不言累,还倍感温馨。
她却不像小说里那些主人公,为了心爱的人尽职尽责,而使自己苍老难堪,以至于爱人错认。她会每天把自己整理的干干净净、清爽宜人,因为她不许他认不出她,也因为她记得米部曾对她露出过炙热的眼神,她希望在他清醒后看到的自己,一如他记忆中的美好。
一个多月后,南佑扬拆了石膏,也升上了小学。他很懂事的认真学习从不让南希为他伤神。他每天放学后,都会来医院里看望自己的父亲,给他讲学校里的趣事,然后晚上回家。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冬天来临,雪花漫天飞舞的季节,米部却没有一丝清醒的迹象。南希也不气馁,仍旧努力着。她相信,终有一天,他会醒的。
年末的时候,秦芸诗被送进了医院,准备待产。南希偶尔过去陪她聊天、说话。她知道,以他那么高傲的心态,她一定无法接受自己间接伤害米部的事实。
南希觉得,她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新年伊始,在欢声笑语中,秦芸诗顺利产下一名女婴,所有人都为这个女婴的降生感到开心,她是驱散阴霾的缓和剂。
婴儿很健康,但是介于秦芸诗的“病情”,无法替小孩哺乳,护士只得对她进行人工哺乳。但南希已经很开心了,几乎每天都往婴儿房里跑,看望她、逗弄她,仿佛是她的女儿一般。
米氏夫妇张罗给孩子取名时,建议南希给南佑扬改回米姓,但她拒绝了,她想等米部醒后,再讨论这件事。米氏夫妇也不再强求。南希则给女婴取名米诗扬,小名叫小诗,她的用意是希望秦芸诗尽快恢复意识。
但是还在坐月子的秦芸诗却做出了一件令南希悔恨终生的事。
这一天中午,她照例去探望秦芸诗,却意外的发现她不在房里,她找了好久,最终在楼顶看到了她。
“芸诗,你干什么?快过来,那里很危险。”
她意识到事情不妙,欲上前去拉她,但她却忽然转身,眼神涣散,幽幽的道:“不要过来。”
南希止步,不安的说:“芸诗,那里危险,你快过来。”
“我知道。”
她知道?南希却诧异,“你知道…什么?”
“你怕我跳下去,是不是?”她的声音似乎来自悠远的山谷。
“你……?”她清醒了吗?
“部,他醒不了了。”缓缓地启唇,她的面容清冷无比。
“谁说的?他会醒的,一定会醒的。”她安慰她,同时也安慰着自己。
“是我害了他。”
“没有谁害谁,那只是一个意外。”
“是吗?可是当年那场意外,你不也因自责而逃跑了吗?”
秦芸诗的话,让南希肯定她已经清醒了。
是啊,这件意外与当年那件意外相似极了,但是又幸运极了,因为米落死了,而米部还活着。
“芸诗,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你不是说你很爱米部吗?那就赶快好起来,我们一起唤醒他。”
“他不会想见到我的,他根本不爱我。”
“可是他娶了你,你们还要一起白头到老的。”她说着令自己心碎的话,却还要表现得十足真诚的模样,让她信服。
“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们还有女儿,她叫米诗扬,小诗,你的名字,她很可爱的。”
女儿?秦芸诗眸底闪过一丝光,“她长得像米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