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酒_作者:花误呀(4)

2019-03-13 花误呀

  “所以别闹了,然然。在我身边有什么不好?”

  “睡吧。” 他凑过来又吻了谢然一下。

  —

  但谢然是睡不着的,他知道自己费尽心机的一场逃跑,可能只是负隅顽抗。

  却没想到,原来在姜穆眼里,连一次反抗都算不上,至多是门没关好,让宠物猫溜出去了一会儿,抓回来就是了。

  他侧过头看姜穆的脸,睡着的姜穆比白日里少了一点侵略性,长发散下来,更加地柔和。

  谢然没少看见姜穆的睡颜,在他们还没撕破脸的时候,他晚上睡不着就会抱着枕头钻到姜穆床上,又软又娇地说要和哥哥睡,然后不管不顾就把自己往姜穆怀里塞。

  姜穆皱着眉头看他,他也丝毫不慌,凑上去就在姜穆脸上吧唧两口。

  想起从前,谢然心里头更是涩了几分,也不知道那时候姜穆是用什么心情忍让他的。

  姜穆背后甚至有一个纹身,很少有人见过,是在谢然十六岁生日那天纹的。

  纹的是谢然的然字,被一圈月亮与江水包裹着。

  他刚纹好的时候,谢然还好奇地戳着玩,问为什么纹这个。

  姜穆摸了摸他的头,“因为然然是我的宝贝。”

  第3章

  谢然无声地露出了一点笑意,却又转瞬消失了。

  他曾经很是想不通,过去一直把他捧在掌心里的姜穆为什么一夜之间就对他翻了脸,他痛得都在发抖,求他停下,姜穆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然后狠狠地咬着他的后颈,留下了一个暗红的齿印。

  “我就是对你太心软了。” 姜穆说道。

  谢然并不信别人挑唆的那般,姜穆是为了谢家家产才对他好的。

  一个人可以装一年,两年,装不了十年。

  姜穆曾经是真的,拿他当亲弟弟一样呵护的。

  谢然翻了个身,看着姜穆轮廓高挺的侧脸,暗光底下,姜穆的耳朵上有颗小小的红痣,朱砂一样,据说姜穆那个有名的美人母亲也有。

  谢然不太记得姜穆的父母了,只依稀记得他们是他爸妈的朋友,小时候他曾坐在姜穆妈妈怀里吃点心,弄脏了她的裙子,她也没有生气。

  他一直以为姜穆的父母是意外去世的,一辆被动了手脚的车,送了两个人的性命,只留下一个孤零零的姜穆,成了他的哥哥。

  他一直,是这么以为的。

  直到前些天,他有事去找姜穆,却听见暗处有人说话的声音,很轻。

  “……姜老先生和太太出事的那辆车,确实是谢家先生的,在车上动手脚的,也是谢家的员工。”

  “少爷,老先生和夫人……本不该死的。”

  这一声如惊雷把他钉在了原地,走廊里明明也无风,他却觉得身体从内而外地发着冷。

  他下意识地捂住了嘴,把自己缩得更小,紧贴着墙。

  他听见姜穆沉默了很久很久,才低声说了一句,“别让谢然知道。”

  他没再听他们后面说了什么,仓皇却极悄声地逃开了,一路逃进了房间。

  —

  那天晚上姜穆的心情很不好,一个人喝了很多酒。他是极其自律的人,答应过谢然不喝醉就很少碰酒了。

  谢然在门外徘徊了许久,才推门走进去。

  窗帘没有拉,外头是一轮满月,月辉洒了满地。

  而姜穆就坐在窗前,灰色衬衫的扣子都被扯开了,露出结实的胸膛,暗红的酒液打湿了他胸前的衬衣,红色的唇也沾着酒,看着格外莹润。

  谢然看出来姜穆是真的难过。

  他难过的时候从来不会和谢然一样哭得理直气壮,他太早地长成了一个大人。

  谢然说不清自己是怎么了,他和姜穆之间早就没了兄弟间的温情,而他对姜穆那点难以启齿的感情,也随着今天偷听到得寥寥几语变得苍白可笑。

  姜穆会把他拖上床,大概也是愤怒到了极致,却不知该如何处置。总要给予仇人些许折磨,才能一平心头之恨。

  这些谢然都知道。

  可他看着姜穆,还是慢慢地,慢慢地,踏着满地的月光,一点一点走到姜穆身边。

  姜穆抬头看他,灰蓝色的眼睛倒映着谢然苍白的脸和殷红的唇。

  谢然低头吻了姜穆。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亲吻姜穆。

  他吻到姜穆唇上的酒,酒是苦的,姜穆的唇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