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衍正哑然,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默默地收回本欲往她脸上探去的手。
旁边医护们默默相互对视了一眼,皆忍不住会心地笑了,所谓担心则乱,这种事情他们在医院见多了。
这间VIP病房隔成了例外两间,外头相当于会客用的小客厅,里面配置了洗手间和一个小阳台,重点是,病房里头放了两张病床,其中一张项礼礼自己躺了。
那么另外一张……
她面色古怪地往那张病床上看了眼,再瞅向陆衍正,“你的床位也在这?”
陆衍正一脸你猜的表情看着她,一会儿不见,他身上已经换上了医院的病服,他高大挺拔的身材套着病服,看不来不像个病患,更像个负伤的战士。
项礼礼又陷入了昏昏欲睡中,眼皮搭了下来思维开始涣散,睡过去前最后想的是,果然颜值高的人穿什么都好看啊!
隐隐的有一声无奈的叹息落在她耳边,那人似是自言自语地道,真是个麻烦精,虽是埋怨,但听起来更多的无奈的意味。
项礼礼想自己肯定是听错了,这声音怎么听起来那么像陆衍正?
这一觉项礼礼睡得特别沉,梦境也是各种光怪陆离,项礼礼觉得自己总是在不停的奔跑,但是前方无止无尽的路途上怎么也看不到终点。
耳边似是有人在对她说话,但无论项礼礼怎么集中注意去听,最后听到的都是嗡嗡一片……
慢慢的她跑累了,原地停了下来,没等她喘息上来,场景忽地变成了五年前,她在事务所前离婚协议书的场景。
接着是从民政局出来,她和陆衍正手里的结婚证变成了离婚证,陆衍正在上车之前忽然回身,走回她身边,低下头附耳。
他冰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会后悔的……”
那声音仿佛魔咒般,不停地在她耳边环绕着,场景一晃,变成了父亲颓然而布满沧桑的面孔,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岁,他对自己说,礼礼,你要帮帮爸爸。
然后她就和陆衍正复婚了,两人再次站在民政局里头,手里各执一份鲜红的结婚证。
周可儿站在陆衍正身边对着她说祝福,眼中却是满满的轻讽和鄙视。
和周可儿站在一起的陆衍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转身之时忽地抛来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项礼礼,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她眼角忽然一湿,泪水滑落湿了鬓边碎发,她确实后悔了,即使是知道心脏出问题时她也没这么难受过,但是梦境中不断回现她和陆衍正争锋相对的场景时,却让项礼礼莫名的难过,就好比情况已经很凄惨了,却还要遭受人欺负一样。
项礼礼觉得很委屈,陆衍正,你个混蛋……
陆衍正觉得很糟心,下半夜的时候,项礼礼那边传来了哼哼唧唧的声音,半梦半醒间,陆衍正以为谁在窗外扔了只猫进来。
但旋即一想,他们现在可是在医院里头,还是五楼,谁会从窗口扔只猫进来给他们?
这么一想陆衍正便醒过来了,那轻轻呜咽的声音也从梦中来到了现实。
他怔顿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那不是猫叫,而是隔壁项礼礼的声音。
下半夜的时候项礼礼忽然发烧了,整个人如同陷入了噩梦中般嘤咛声不停,一会儿低泣,一会儿含糊不清地喊着什么。
陆衍正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眉心染上几许担忧。
项礼礼突然发烧可能是身体过于疲惫引起,再加上外伤和受惊,到下半夜的时候才会这样突然发起烧来。
听医生说项礼礼身体过于疲惫时,陆衍正面上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尴尬,抬手摸了摸鼻子,这么听起来时,似乎也有自己的一分责任。
项礼礼是在护士往她手背上擦酒精消毒时醒来的,见她拿着针头要往她手背上扎,项礼礼心中一惊,费力地将护士的手推开。
小护士抬头她看她惊讶地道,“你醒了?”
项礼礼呼出的气都是热的,不过她很庆幸自己在这个时候醒过来了,她身体不容许随便乱用药物,不然一会儿醒不醒得过来都不知道了。
项礼礼有气无力地对她道,“我对退烧药类过敏,只能物理退烧。”
小护士吃了一惊,她还没给项礼礼做皮试,不过也因此松了口气,幸好项礼礼醒得及时,护士将项礼礼的手放回被子下,轻声道,“那只能物理降温了。”
项礼礼点点头,实际上她没有药物过敏史,不过她这情况用药不谨慎也会要了她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