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夏专注倾听,覃奇顿了一下,覃振飞是个变态,他有严重的性虐,每次虐待过后总会跪在养母面前请求原谅,说自己爱她,说小时候相依为命的往事,养母生性柔弱,总盼着覃振飞能变好,一次又一次原谅他。
十四岁那年一个冬天,夜半听到了隐约的哭声,他寻着哭声找过去,看到从来美丽得体的养母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她捂着嘴缩在楼梯角落阴影里低声哭泣,覃奇跑进厨房操起一把菜刀冲进了覃振飞的卧室,覃振飞跟他保证,以后再也不会。
从那以后,覃振飞和养母分室而居,但是覃奇依然不放心,只要覃振飞在家,他就抱着菜刀整宵整宵守在他的卧室外,屋中稍有动静,他就会冲进去,覃振飞忍无可忍再不回家。
他在外面找弱小的女孩儿满足自己的欲望,有的女孩儿知道他的身份后纠缠,他就会毫不犹豫下手。
覃奇上大学的时候,一次很偶然的机会,发现了他的恶行。露丝之事让覃奇抓住机会,终于让他在养母的生活里彻底消失。
十四岁的覃奇默默守护着养母,他每天晚上都会去养母的卧室看看,看她睡得好不好,也会给她盖被子,朦胧的夜灯下,养母很美。
十六岁那年青春萌动,一个炎热的夏夜,覃奇初次释放自己的欲望,在剧烈的喘息中他看到了养母的脸和她柔软的身躯,他想停下来,可中了蛊一样更加疯狂,等一切停息,他用被子蒙住头放声痛哭。
他不敢再看见慈和的养母,他偷了些钱,背着书包连夜离家出走,他跳上一列火车,辗转到了古城。
晓夏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覃奇一笑,“我在古城看到一家面馆,面馆的老板是我见过的最优雅最有涵养的女人,她看着我身上的校服问我,北京来的?我说是,她笑问,父母知道吗?我没说话,她又笑,父母会担心的,担心得恨不能死去。她收留了我,她家里有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儿,活泼可爱,我还给她辅导作业来着……”
晓夏睁大了眼睛:“那个面馆叫做什么?”覃奇看着她,目光中有隐约的期盼:“老板娘说她会再生一个孩子,孩子生下来无论男女都叫晓冬,她有了冬夏,所以面馆叫/春秋面馆,这样,她就拥有了春夏秋冬……”
晓夏用力跺一下脚:“是我们家的面馆,原来,你就是那个大哥哥,教我写作业的大哥哥。”覃奇眼睛亮了起来:“难怪我看着你面熟,那天面试的时候,人事部不满意,说你英语口语太差,正好我路过,我说让她试一试。”
两个人相视看着对方,看着看着同时笑出声,覃奇两手紧捏成拳依然掩饰不住颤抖,只得藏在了桌子底下,他看着晓夏,十二年前,她的妈妈救了我,十二年后,她一定会把我拖出深渊。
那个夜里他住在春秋面馆一个小隔间里,古城的夜晚很凉爽,他大睁着眼透过窗户看着天空中闪烁的繁星,想着老板娘的话,父母会担心的,担心得恨不能死去,他想着发现自己失踪后,养母该是多么惊慌,而且他不在家中,覃振飞对她的虐待殴打会变本加厉。
第二天他坐火车回到了北京,他压抑着对养母的感情,在她身边保护着她,可是,越压抑越痛苦,虽然痛苦,他也一直克制着,从不敢越雷池一步,直到那一天,养母因为生病昏迷了七日七夜,他因为担忧哭泣,冲动之下说我爱你。养母醒来后没有任何怀疑,显然她并没有听到。
可那三个字令覃奇坠入了更加痛苦的深渊,他渴望着有什么让他抓住不要再往下坠落。
现在,那只手就在眼前,覃奇喉间吞咽了一下,嗓音有些发紧:“晓夏,你相信缘分吗?”
手机铃声陡然响起,晓夏一看:“不认识,骚扰电话,找我租房子的。”晓夏摁掉,手机不依不饶再次响起,晓夏又摁,手机又响,晓夏无奈接了起来:“我说大哥,你也太执着了,我半年前发布的租房信息。啊?这是你的号?你买手机了?什么时候买的?”
手机那头是狄野发沉的声音:“赵晓夏,你是有男朋友的人,随意跟别的男人共进晚餐,不太好吧?”
晓夏一愣,我没有男朋友啊,狄野的声音不容置疑:“现在就出来,我在饭店门口等你,立刻,马上。”
晓夏喂一声,手机已经挂了,晓夏看向覃奇,他脸色发青,似乎身体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