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鲨不等对方再辩驳什么,挂断了电话,阴森乖戾的眼神,射向站在房间中央垂着头的枇杷。
“你不是信誓旦旦地向那老头保证,只要跟着那个人,就一定可以找到最后那个幸存者?”
枇杷迅速抬头:
“没错。前提是,先要他找到。现在,他并没有找到。我们所有埋伏在斯宾塞岛的眼线都已经确认,那个人回到了岛上,但只有一个人,没有带回什么幸存者。”
枇杷向前一步:
“我们现在已经有证据可以起诉他,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不去海牙的国际法庭,申请就在斯宾塞岛设立临时国际法庭。庭审期间,整个岛都在我们的控制下,所有进入斯宾塞岛的人都必须经过我们的人审查。就算那个人想造假,造出个幸存者来给他作证,也不可能了。”
黑鲨紧盯着枇杷,半晌才问道:
“你为什么这么恨他?真的是因为他没有及时救你的父母?”
枇杷扬起下巴:
“对!他既然要做坏人,早做和迟做有什么分别?如果他不犹豫,我父母就不会死。”
“你要杀他,在‘鲲鹏’号上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动手?这一点,我始终都想不明白。”
黑鲨起身,踱步到枇杷面前,一手捏着他的下巴,一手拿着一个药瓶,往他嘴里倒入粉末状的药:
“为了防止你有什么阴谋,我送你这点小礼物。放心,短时间内毒不死你。等你上了国际法庭,出庭指证那个人以后,我会给你解药。”
黑鲨把药瓶里的粉末倒完,依然没有放开他,让达格递过来一杯水,倒进枇杷喉咙里。
枇杷被迫吞咽,喉咙像被火在灼烧,不停地咳嗽。
那两个押他过来的黑衣人,再次把他送回原来的房间,关了起来。
枇杷躺在床上,浑身奇痒无比,像被虫子在咬,不停地抓挠,心里默默地祈祷:
审判的时刻快点到来!
——
季鱼的申诉请求当天就得到了批准,时间从晚上八点开始。
主办方派出了三名资深自由潜水教练,简婕是其中一个,另外两个,一男一女,分别来自新西兰和挪威。
季鱼站在申诉室中央,按照之前简婕的指导,双手叫交叉,放在腹部,头微微低着,姿态极为谦卑,像一个犯了错误,勇于承认错误并决心改过的小孩。
三位教练坐成一排,都在翻阅她的申诉材料,一直没人开口问她问题。
最终,还是简婕先开口:
“季小姐,虽然我是你的教练,但说实在的,对于你临时弃赛这种事情,我非常生气。并且,我觉得这个申诉,对于其他选手来说是不公平的。虽然你潜水技能卓绝,但这一届比赛,你不可能再有机会夺冠。你确定还要继续申诉吗?”
简婕先用中文说了一遍,再用英文说了一遍。
季鱼先用蹩脚的英文回答,再用中文回答:
“确定。因为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参加比赛,我希望有一个圆满的结束,并不是为了夺冠。事实上,从我十二岁学自由潜水开始,从来没有奢望,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世界冠军。”
“真的?”新西兰男教练终于发问,他是用中文问的:
“我不太相信你说的话,自由潜水和其他所有体育竞技项目一样,既然是比赛,就会有输赢。不想赢得冠军的运动员不是好运动员。”
季鱼细细思索了一下,改变了措辞:
“应该说,刚开始的时候是这样。我十二岁的时候,家中遭遇剧变,我父母离开了我。我被医生诊断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也就是ptsd。无法与外界交流,什么事都不能做,整个人就像一个活死人。当然,这些是听我养父偶尔说起的,我自己其实已经不记得了。”
“后来呢?”一直没开口的挪威女教练追问道,似是对她的故事产生了兴趣。
“后来,他就送我去学习自由潜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在水里特别有安全感,不用和人说话,自由惬意。潜水需要专注,我渐渐忘记了自己那些不愉快的经历。我刚刚想表达的意思是,潜水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让我得到重生,就像水对于鱼那么重要,即使不拿世界冠军,我也热爱潜水。这是我十八岁以前的感受。”
季鱼清了清嗓子,继续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