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澎湃时见鲸_作者:白一墨(83)

2018-03-23 白一墨

  季鱼看着他离开,想要追上去,问他为什么不支持她拍摄。

  她忽然想到,这一整天,除了清早在甲板上晨练之后聊了几句,他们好像都没说过话。

  这种异常,连郑淙都觉察到了。

  季鱼前脚回到船长舱,他后脚就跟到了,敲开门以后,却不进屋,只站在门口,直奔主题:

  “你们俩在搞什么?大清早的他叫你那么见外,你叫他那么亲密,你们俩玩得是什么套路,我怎么看不懂?”

  季鱼想了想,把昨晚和海坤打赌的事,跟他说了。

  她还想郑淙能给她点什么建议,却没想到,他看着她,半天没说话,最后直接给了她一句模棱两可的总结:“你赢了,但也输了。”

  “为什么这么说?赢和输是完全对立的,怎么能同时并存?”这点基本的哲学常识,季鱼还是有的。

  郑淙苦笑,却没有解释。

  海坤对季鱼不可能完全没有一点男女之间的想法,但他绝对不会轻易对她许诺什么。

  他很清楚自己要走的路,或许就是一条不归路,他怎么可能会让他爱的女人卷入这样永无止境的危险征途?

  海坤把季鱼推得越远,只能说明他对她的感情已经日渐加深。

  作为旁观者,郑淙能看得一清二楚,作为局内人,季鱼显然还一无所知。

  作为兄弟,郑淙不会把海坤自己都不愿意表露的立场,泄露给季鱼。

  感情的事,必须由当事人自己来解决,他这个外人掺和进来干什么?

  但郑淙又有另一层矛盾,他希望季鱼能得偿所愿。这样也能证明,她所谓的爱无能,不是一种病,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

  问题是,她自己有这样的心思吗?

  “你不说算了,我知道你们是好兄弟,我也没逼着你出卖兄弟。”季鱼也不想让他为难,“不过,你等会儿,把你们的枕头都拿下去。”

  她跑到床边,拿了四个枕头,跑回门口,扔给郑淙:“行了,时间已经不早,你下去洗洗睡吧。”

  郑淙抱着枕头,忍不住问她:

  “姑娘,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赢了,他爱上了你,你却对他一点想法都没有,或者说,你根本就不能爱他,那怎么办?”

  “”季鱼一下子被他问住了,她确实没想那么多,因为一直觉得不可能。

  她对海坤,一开始只是因为他救了她,被他带上了鲲鹏号,时间越长,接触越多,她对他的种种越发感到好奇。

  仅此而已。

  “你可能不知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奇,其实是潜在爱情的变种。”郑淙仿佛洞悉了她此刻的心思,直戳她心底。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的表情不像平常那么随意。

  “还有一点,女人很容易对意志坚强的男人倾心,因为这样的男人能带给她安全感。追求安全感的是人的本能,女人更甚。所以,如果你爱上他这样的男人人,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他的话,季鱼听得似懂非懂,但像一束光,照进她原本蒙上了一层纱的心。

  “那我该怎么做?”季鱼突然找不到此前那种大胆无畏c无所顾忌的心情,晚上离开餐厅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

  如果是以前,她会直接冲上去,拉住海坤,非得问个究竟。

  “这个要问你自己,你想怎么做。我在海上生活七年,我只学会了一件事,诚实地接受你内心的真实想法,不管是光明的还是阴暗的,遵从自己的意愿活着,不被这个世界改变。”

  郑淙笑了笑,最后像是在鼓励她一样,来个总结:

  “姑娘,现在男女之间的爱情,已经不流行‘她见了他,头低到尘埃里’这种卑微的姿态。记住,你是逍遥派的掌门人,不要辱没我们海上第一名门正派的名声。晚安。”

  郑淙说完,掉头就走,像是不愿意多停留一秒。

  季鱼目送他下楼梯,转身把门关上,反锁。

  她走回房间,用木桶装了水,简单洗了个澡。洗洗刷刷折腾了一番,爬上一床,平躺下来,准备睡觉。脑海里却一直在浮想联翩。

  如果好奇也是一种爱情,那她是不是并不像医生诊断的那样,情感解离c麻木c疏离什么的?

  也许她还是能爱的。

  季鱼意识到这一点,有一丝兴奋,但很快又平静下来。

  她对他好奇,他对她完全没有想了解的兴致,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对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