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贤忍笑不住,差点呛了,拍拍自己的胸口,继续说道:
“其实他们俩挺冤枉,那事的起因是你哥想要把你带走,被我一气之下从病房赶了出去,宗俭那条忠犬看你哥吃瘪,就想方设法安慰他,结果安慰着安慰着,不知怎么就擦枪走火,滚到床上去了,后面的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原来都是宗贤惹的祸,亏他还笑得出来,我哥现在恐怕都伤心死了,宗俭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我正在为他们担忧,忽然看见宗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小花园的门口,面容憔悴地向花园里张望。
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我赶紧示意宗贤别笑了,宗俭来了!
宗贤揉一揉腮帮子,转过身看看宗俭,立刻制止住正要往门口走的萧阡:“小阡别动!赶紧给芸儿打电话,让她买些烧纸在宗俭来的路上烧一烧,你看他双目无神,印堂发黑,肯定是被什么鬼东西给缠上了!你身子弱,千万要离他远点!”
萧阡身子一僵,顿时就定在了那里,脸色惨白地看了看宗俭,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机给芸儿打电话,怕宗俭再靠近他,一边打电话,还一边挥着手,让宗俭退回去。
宗俭本来就憔悴的脸显得更黑了,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发飙,而是听话地站在门口,再没有向前挪动一步。
十多分钟后,芸儿抱着一堆烧纸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宗贤指挥着她在宗俭周围摆了一大圈,然后点燃了火柴。
我吓了一跳,他们这样做,难道不怕把宗俭烧死?!
不过,没等我喊出来,宗贤就似乎意识到了不妥,灭了火柴让芸儿去打一盆水回来。芸儿领命,脚后跟一旋,就风风火火地打来了一大盆水。
我正在好奇他们打水做什么,宗贤就端着那盆水一股脑扣到宗俭头上了。
虽然这是艳阳高照的夏天,一大盆冷水从头浇到脚,还是让人忍不住会打个寒战。
宗俭湿漉漉地站在那,除了打了个激灵,什么话也没有说,更没有任何动作。
我非常诧异,宗俭今天这是怎么了?被宗贤这样捉弄,居然没有发火?
宗贤满意地看看自己的杰作,搓搓手,又招呼萧阡和芸儿把刚才弄乱的纸重新摆好,在宗俭四周围成一个圈。
怕火烧不起来,宗贤还特意在纸圈的外围淅淅沥沥地洒了一圈油。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宗贤划着了火柴,踌躇满志地扔在了他面前的那堆纸上。
烧纸极薄,周围又洒了油,很快,宗俭的周围就腾起一圈火焰,宗贤生怕那纸烧得不够透彻,怕宗俭带来的那些“鬼东西”驱除得不够干净,拿着一根半米来长的竹竿一边转着圈拨撩那些烧纸,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宗俭被烟雾笼罩着,渐渐便看不见他人了,只能听见烟雾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
我看得心惊肉跳,宗贤这简直是在拿人命开玩笑啊!
万一宗俭被烧着了,或者呛晕了怎么办?
虽然不是亲的,但那也是他弟弟啊!
我正忧心忡忡地想着怎么阻止他们,小瓷又不知趣地跑进来凑热闹,它似乎对这些又冒烟又发热的东西非常好奇,扑闪着翅膀就想往火焰上冲,宗贤三人只顾着拨撩那些烧纸,谁也没注意,它一下子跳进了火里把自己的毛烧着了。
火烧皮肉的痛楚,小瓷大概一辈子也没有经历过,它疼得一下子蹿起来,带着火焰冲到了空中,宗贤和芸儿莫名其妙地对视一眼,抬头再看空中的时候,小瓷早已经飞得不见踪影了,只是隐隐从前院传来一阵水花溅落的声音。
宗贤耸耸肩,以为自己听错了,继续神神叨叨地拨撩那些烧纸,我隐隐有些担忧,不知道小瓷是掉进水里了还是跑到前院把别的东西引着了。
我咽了咽口水,湿润了一下嗓子,想要招呼宗贤去前院看看,然而宗贤和芸儿忙得全神贯注,连萧阡都没有听到我的呼喊,一直被烟雾笼罩的失魂落魄的宗俭就更不用提了。
我心急如焚,一刻不停地望着花园门口的方向,生怕火苗从那里冒出来,把我们几人全部烧死。
不过,我的担心最终被证实是多余了,因为很快,小瓷又顶着一身湿漉漉的鸟毛哀嚎着蹒跚到了宗贤的身边。
宗贤正忙得上瘾,见一只全身冒水的落汤鸡死皮赖脸地往自己怀里钻,想也不想就把它扔了出去,连芸儿也跟着抱怨,谁家的鸡掉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