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潜的火显然已经被她成功搓起来了,睚眦必报地说,“倪澈,你得好好给我讲讲你当年为什么放弃鲸医大的事儿,不然你就等着盛十二那张大嘴巴给你免费做宣传吧!”
他也不是真的就那么不厚道要揭人隐私,就是听不得别人说他幼稚,尤其是倪澈说他,便想将计就计地恶作剧她一番。
身边的倪澈突然不出声了,脸上刹那挂了一层薄霜,侧面看过去,她的眼睛里还蒙上了一层水雾,像是稍微一眨眼就会滚出泪珠来。
倪澈的五官纤巧而立体,眼尾点缀的朱红小痣更是楚楚动人,最要命的就是这种梨花带雨的侧颜杀,大概连铁石心肠都能被她生生戳出几个窟窿来。
童潜这种五讲四美的好小孩可从来没惹哭过女孩子,更别说倪澈现在还是他老师,这让他立时觉得自己简直大逆不道了,惶惶地解释,“你怎么了?别,别这样啊,我就是说着玩的,对不起啊,我肯定不会随便跟人说的……倪澈,倪老师——”
倪澈站起身,扭头就走,嘴角弯起一个胜利的弧度。
小屁孩儿,跟我来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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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青被送回病房没多久,景澄的舅妈瞿宝芝也赶过来了。
瞿宝芝一进门就坐到病床边上拉住了滕青的手,心疼地摩挲着,“小青啊,受苦了哦,这几天就好好休息,让我们家景澄好好照顾你。”
景澄站在一边别扭地吮了下腮帮子,看眼前这情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这是婆婆在心疼刚生完娃的儿媳妇,旁边站个傻儿子呢。
瞿宝芝跟滕青的母亲是十几年的老同学,滕、瞿、景三家多年前又做过许久的邻居,彼此都格外知根知底。于是在瞿宝芝这位热心弟妹的牵线搭桥下,景澄他妈景孝珍也觉得滕青可以成为自家儿媳妇的不二人选。
可惜景孝珍这人性子凉薄,待人总不亲近,于是向滕家示好的重任就担到了瞿宝芝的身上。景澄这位舅妈一辈子养尊处优,家里外头都用不着她操半点心,那点儿精神头就都用在孩子们身上了。
水深火热中的景良辰借口保护景澄离家出走,瞿美景更是远远逃到了外市找工作,瞿宝芝近来可是憋得够呛。
昨晚她跟儿子通电话,听说滕青阑尾炎住了院,景澄一晚上都没回来在照顾她,登时就来了精神,积攒良久的闲心恨不得一股脑都喷到景澄身上,一举将他的终身大事给拿下。
瞿宝芝一扭头,冲戳在门口的景澄使了个眼色,“傻站着干什么?我带了鲫鱼汤,煲了一个早上呢,你来盛一碗喂小青喝点。”连慰问品都是产妇标准的。
“医生说术后六小时才能进食……你们先聊,我去帮滕青买一些生活用品过来。”景澄找了借口开溜,听见滕青在身后叫他。
“景澄,反正在这住不了两天,你别忙了。昨晚你陪着我一晚上都没休息,赶紧回去睡一会吧……不然你叫个代驾,疲劳驾驶不安全。”毕竟手术伤元气,滕青的声音虚虚弱弱的,更显得关切之情弥足珍贵。
听着滕青的这些体贴话,瞿宝芝心里都快乐出花圃来了,“小青啊,你这刚动了手术才应该好好休息,不用管他,他一个大小伙子皮糙肉厚的,累不坏。小时候淘气让他爸罚着跪了一晚上,第二天还不是得照样去上学。”
景澄没再说话,踩着一地自尊转出病房,大大松了口气。
本来滕青被腹痛折腾了一夜没睡好,又刚刚动了刀子,气血两亏,疲惫得不行。这会儿听说景澄小时候的糗事,她又强打起精神来,“景澄小时候很淘气吗,程伯伯怎么舍得那样罚他?”
“怎么不舍得?”瞿宝芝总算遇到不嫌她话多的了,瞬间鸡血扎了满身,“唉,我这个姐夫啊,可能是当警察年头太多了,脾气跟爆炭似的,沾火就着。景澄这孩子又倔强,不会服软,小时候可没少挨他爸的揍,看得我们都心疼。
记得有回他外婆病了,在外地住院,他那会也就十一二岁吧,带着我们家良辰和美景坐了七八个小时的长途汽车去看他外婆。
他从小在景家长大的,老太太最心疼他,他这孩子也重感情,三个小屁孩一合计就跑去了。
那会可把我们给吓坏了,他爸前脚刚端了一个拐卖儿童的犯罪团伙,还有在逃的没抓干净,当时大家都以为孩子们是遭了报复给人绑走了,哎呀把我给哭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