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夷松松垮垮地系着领带,正靠在他办公桌沿吸雪茄:“也没有长胖呀,怎么不回香港看看我们?你养的马都快认别人当主人了。”
“那就宰掉煲汤喂给它的新主人吃,”黄煜斐关上门,狐疑地看着谢明夷,“怎么是你?”
“宝仪一大早就去工地啦,好像绿化还没搞定,尘土飞扬的,”谢明夷放下雪茄,神色稀松地继续打量他,“摊上这样一个随意旷班的任性细佬,楼盘剪彩前不塌掉就要三谢老天了。”
“那你过来做什么,”黄煜斐一边泡茶,一边皱眉,“年末你们公司不该最忙吗。还是艺人全都过气了连个跨年通告都没有。”
“哎,怎么讲得这么不吉利,我也是起得好早过来找宝仪姐,然后扑个空,”谢明夷温和地笑,却难藏那点轻佻的纨绔气,“小斐以为我来找你玩?要在办公室打Overwatch?我的天使确实玩得溜了很多哦。”
“我是说你来北京做什么。”
“那我要办的事情可多了,”谢明夷接过黄煜斐递来的俄式茶杯,抿一口,暗自可惜这多好的母树大红袍都被生活技能近乎个位数的小舅子糟蹋了,继续说道,“比如,我需要把家里的头牌捉回去干活。”
“祝炎棠?”
“对,他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谢明夷垂下眼,有点无奈,有点头疼,却还笑着,“好像认识了个神神叨叨的朋友,跟着人家,跑到什么大觉寺里面,做了个居士,每天敲木鱼!这个小棠……我真搞不懂他!”
“搞笑,”黄煜斐坐上沙发扶手,翘起条腿,“他那种天天又酒又肉又男人的,阪依佛门。”
“就是说啊,那坏小子居然还敢直接把手机扔掉,一整个月不更新社交网络,粉丝都说要联名报警了!把照顾他的都甩掉,我找他也费了好大功夫,谁想到他好歹一个大明星,会藏在那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黄煜斐微笑不语。
“哎,老九幸灾乐祸太明显了啊。”
“我是没想到他这样有趣。”
“哪是有趣,是幼稚!自从在故宫拍过戏他就变得痴迷于北京,动不动就往大陆跑,谁知道着了什么魔,”谢明夷仰天叹气,“在庙里一坐,谁也没办法把他揪出来。只有我亲自过来把大佛再请回家去咯。”
“那他现在就肯跟你回去了?”黄煜斐笑出了声,“对不服管的员工,谢老板实在不行也可以使用强硬手段。你应该很熟练吧。”
“小棠他……他不一样,那些办法对他用不来的,是我还没把人哄好,”谢明夷含住烟尾猛吸了一口,不经意弯起眉眼,素来挂在脸上的假笑似乎也有了点真意,“幸好那小魔头没有犯傻地把头发剃掉,我多去拜几天佛,也无所谓。他这两年工作强度太大,通告几乎一天也没断过,年轻人每天孤孤单单,当然需要放纵一下。最近瘦好多,吃素把脸都吃丑了,弄出来之后我带他在大陆多玩几天,自己也顺便放放假。”
“哦,你好像很惯着他,”黄煜斐放下自己的茶杯,坐上转椅打开电脑,“总是给人错觉又绝对不肯负责,你越老越混蛋啊。”
“什么错觉?胡说八道。”像是为了证明不老,腿脚正灵便,谢明夷两手一撑,坐上办公桌沿回头看黄煜斐,“他是我带红的第一个艺人,当时老爸还把我压着,觉得我很弱,只肯让我当不入流的经纪人呢,是小棠争气,给我机会,证明我自己有当老板的才能。人家成全了我,当然要对他好一些。”
“嗯嗯,你对他最好,说人家审美不错,就动不动拉着人家,给自己喜欢的女人挑衣服买首饰,”黄煜斐查看着这两天攒的邮件,根本不抬眼看他,“家姐的衣橱倒是多了许多明星审美的好东西,还请谢老板替我感谢祝先生的无私奉献。”
“哇,讲什么怪话,”谢明夷哂笑,“全部记在我的账上,我应该更加无私奉献吧?”
黄煜斐没了扯皮的耐心:“你真的不知道祝炎棠喜欢你?我见几面就看出来,你瞎掉了?”
“没可能的,我是直男啦,”谢明夷倒是很淡然,垂下手,磕了磕烟管,“我从青春期到现在都只想和宝仪姐在一起,从来没考虑过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