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福柔叫他出来吃了一顿火锅,伯鱼和这个重庆姑娘吃九宫格,吃得两个眼睛通红,充满了泪水。
之后伯鱼要牛奶解辣的时候买了单。
他是不太懂人际交往,但是让女孩子付钱他心里过意不去。
半推半就加入民乐团,伯鱼除去班级节目要练习的时间,就开始时不时去活动中心练习,和大家聊天磨合,新学期十一月份十二月份左右会有社团大庆,时间还长,慢慢挑一首曲子也还正是时候。
只是西洋乐团某人可能看他不太顺眼,那个吹萨克斯的好几次在伯鱼结束排练出来透气的时候瞪着伯鱼。
原本定在七月份的社团嘉年华只要一个乐队节目,四六天音坊心齐人齐乐器齐,被定下了。
离毕业晚会还有三四天的时候,芒种前后,热得世界都浸在绿汪汪的池塘的温水里。
满世界都是岩浆蛤蟆粘在人的皮肤上。
夜晚,伯鱼从操场出口出来,锻炼完的人在自动贩售机面前排成长龙,他一眼就看到最前面站着的卫论。
卫论此时正在苦恼,他兜里分文没有,手机忘了充话费又联不上网,学校wifi时有时无,连上了抓紧去扫码付款又会在一瞬间信号消失,他暗骂一声,听见了身后人群的骚动。
突然眼角的余光里扫进来一个人,卫论拧头一看,竟然是伯鱼,安分地站在他旁边,脸庞红扑扑地蒸着热气。
后面有人大喊:“哥们儿我渴得要喷火了!快点儿啊!”
伯鱼遂掏出手机给卫论扫了一听葡萄汽水。
卫论闷声闷气地说了声“谢谢”。
伯鱼和他站到一边去,卫论要去花坛边上坐着,他就在后头跟着,小声说:“没关系的,上次你帮我把唢呐和桃子都看着,我还没谢你,我请你喝汽水。”
卫论猛一回头,睨过来一个刀剑般的眼神,强硬地说:“一码归一码。”
他又转头继续走。
沉默让人难捱。
伯鱼不安的,手指在一起搓了搓,尝试问道:“那我就先走了?”
卫论一手汽水一手提着运动包,头也不回地下了命令:“过来坐。”
于是他们两个人并肩在花坛旁边坐下。
卫论在身边的感觉很强烈,他闪着磷光的汗水,还有他此时此刻路灯下蜜糖般的肌肤,仿佛有种蓬勃的热气要从他年轻的身躯里迸发出来,离得太近都会被热气蒸得头发起立。
这个时刻伯鱼能够清晰地感觉得到年轻的重量,卫论是个坐在他身边的代表生命热量的红色人形。
卫论一只手撑着凸凹不平的花坛边,一只手开了汽水。
“嗤——”的一声长鸣喷射而出,随之而来涌起许多鱼鳞般闪烁的泡沫,它们堆积在伯鱼视野最旁边,却让他的喉头上下移动了短暂几秒钟。
和卫论靠得太近,让他很紧张,这种紧张让他手心发冷,全是汗。
卫论痛饮几口冰凉的汽水,长长舒了一口气。
夜风把葡萄味儿送到伯鱼鼻尖,他缩了缩鼻翼。
葡萄味儿是他喜爱的活泼妹妹。
“别闷着啊你。”卫论‘啧’了一声开口,他一说话就显得急冲冲有点儿恼火的,却因为带点儿京腔使得急冲冲并不让人反感。
伯鱼抬抬头又埋下去,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卫论捏动手里的易拉罐发出清脆的变形声音,汽水晃荡着。
“......我是哲学院的,叫伯鱼。”伯鱼不明白这算不算是卫论有些讨厌自己的表现,开始搜肠刮肚进行贫瘠而磕磕绊绊的对话,“我今年大一,之前见过你几次,然后,最近加入了学校的民乐团。”
卫论短暂地“嗯”了一声。心想,怪不得最近在北门没有碰见这个人了。
“你好像老是看我打球。”卫论撑着花坛的手抬起来摸摸下巴,突然来了这么突兀的一句。
伯鱼大窘,脖颈都红起一片,声音努力维稳:“我觉得你......很酷。”
“之前其实你帮我拿唢呐和桃子的时候我就想谢谢你。”伯鱼声音细细的,“但是又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好像和我不是一个园区。”
男生宿舍分为三个园区。
木琵琶在这里一定要吓掉下巴,三棒子打不出来一个屁的伯鱼竟然在主动说话。
木琵琶在就好了。伯鱼在心里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