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鱼扬起一张傻乎乎的脸:“啊?”
他方才在和褚福柔讨论最近学校很严格的管控。
褚福柔:“我暑假其实有和传媒学院那边的学生一起去实习的,他们学校是上学期就有学生失踪很多,但是一直都没找到,所以所有的高校都严格起来了。”
伯鱼和面前的台湾卤肉饭面面相觑。
又出现了一个现实恐怖故事。
“就是先前两个女学生是死在厕所里了。”褚福柔对这种事情脸上没什么太多表情的,“本来以为是意外事件?但是后来越来越多了。”
伯鱼出了一口长气。
“这种事情我从来都没有从报纸上看到。”
褚福柔一手托着下巴,金红色的指甲闪闪发光,像金鱼的尾巴,她嘟起嘴唇语气懒懒散散的:“学校自己的事情啦,我也不清楚,但是这种事情从来都没有闹大过。”
伯鱼感到一种攫住心脏的力量,他低下头,不说话了。
“哎呀好啦。”褚福柔劝慰他,“你就是没听说过,每一年学校都会死学生,每一年也都是这样子,不用在意。”
漫长的青春期里总是伴随着色彩浓重的凶杀案,暗处的故事和成长相互捆绑。
“我们这边还是很安全的。”她像是把之前的露阴癖完全忘记了一样心大得很。
伯鱼想不通这件事情是真是假,他遍寻网络无果,对方学校的论坛他也因为没有账号进不去。褚福柔看他傻里傻气没见过世面,又给他讲了什么零零碎碎的传闻,什么厕所里的女生是怎么死掉的,接着的男生又在哪里被发现,给伯鱼听得汗毛起立。
他们很久才见一面,褚福柔跟他说完了这件事,又继续吐槽自己的实习生活。她看起来真的很习惯不知真假的生命消逝,这些远在天边的事情真的比不上实习里的一件糗事。
这些生命里匆匆到来的别人的血腥故事,都是没有结尾的瞬间激动。
一群军绿色的大一新生吵吵闹闹地蝗虫也似,飞进了食堂。褚福柔立马皱起鼻子,十分厌恶。
“对了,没见卫论跟你一块呢。”褚福柔突然发问,“你俩成天如胶似漆的,怎么现在分开了。”
她这个词用得伯鱼脸红:“他回家去了。”
褚福柔:“他们学院那么闲呢,不忙工测了?”
伯鱼抿抿唇:“他也没跟我说。”
年长的学姐似乎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啊?”
伯鱼一瞬间有点吃惊于女性的洞察力,但他很快又摇头否认:“没有的事。”
没有的事,他和卫论吵不起来的,他一个锯嘴葫芦,就是在红汤里浮浮沉沉,吃辣呛泪也都不会说。
卫论前几天不知道什么原因回了家,回家没跟伯鱼说,他是没看到卫论去相声社找林后行才知道这个事情的。
那天林后行正在相声社的排练房间练习他的太平歌词,穿一身宝蓝色大褂,下面趿拉着黑色拖鞋一双,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放在腰间用力,聚精会神地唱“遇见了骷髅倒在了尘埃——唉哟这不是伯鱼么!”
他和林三思一对兄弟去参加节目首轮就被淘汰了,伯鱼看了超模糊的一个视频,还是在林后行的微博里找到的,因为这二位根本就没被剪辑进去。
伯鱼问他卫论去了哪里。
他问完,就被林后行探究的目光笼罩了:“嚯,那看来你俩是真的最近闹别扭吧。他回家这么大的事他不跟你说?”
“卫论学期中正是工测的时候,回家不跟你报备?”褚福柔两条眉毛一高一低组了个别扭的八,“你俩是吵架了吧?”
这两个人说话好像啊。伯鱼默默地想。
“真没吵起来。”伯鱼换了个说法。
军装新生活力充足像是一群绿莹莹的芬达泡沫,伯鱼吃到结尾,和褚福柔一起去买哈密瓜和桑葚。
一个人买水果,就很有可能买到不新鲜的,但是两个人一起要求现切,就能保证是绝对新鲜的哈密瓜。
褚福柔手头还一堆的事,伯鱼送她到宿舍楼下,褚福柔一路接了两个电话。
褚福柔要刷卡进宿舍门了,她突然对伯鱼说:“卫论这样的男孩,你不抓紧的话,会被别的女孩子抢走哦。”
她其实什么都懂,俏皮地冲伯鱼眨眨眼睛,豆沙色的格子裙在空中晃荡半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