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碗,拿起颗葡萄丢进嘴里。
真的好甜。
去洗澡前,易煊试着给易德昌打了电话,这次顺利的打通了,看来易德昌终于给手机充上了电。
易煊说:“叔,小锋的检查结果出了吗?”
电话里易德昌的声音听着不太清晰,比较沙哑,他说:“医生说有点心肌炎的症状,还要留院观察,小煊啊,我这儿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你抽空去帮我开下店吧,钥匙放哪儿你知道的吧?”
易煊愣了愣,说:“叔,你把我房子租出去了。”
那端的易德昌沉默了几秒钟,才恍然大悟般地说:“哦,对对对,房租还在我这儿,我给你存卡上了。”
“你还包了人家一日三餐,我现在还得天天给他做饭,你记得吗叔?”
“这个我记得的,记得的。”
易煊说:“那我怎么去给你开店?”
易德昌显然觉得这根本不是一个问题:“不耽误啊,反正你自己也要吃,就多双筷子而已。”
易煊发现这些事没办法在电话里跟易德昌扯清楚。
他想说本以为易德昌两三天就能回来先把盛知煦的房租给退了,把这件事了结掉。盛知煦的钱包丢了,拿回了房租至少能解燃眉之急。
他还想说自己在县里的车行找好了工作,要不是易德昌莫名其妙把他的房子租出去,自己不至于还没上岗就已经请了两天的假。
可是这些他不想更不忍心再说,易小锋生着病,甚至有可能是心脏的问题,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在这时候给易德昌添笔烦心事。
“你钱够不够?不够就从我卡里拿,”易煊说,“我把密码发你。”
“别别别,”易德昌不由分说地打断他,“用不着,我带着自己的卡呢,哪能用你的钱,那都是你爸留给你,还有这些年你妈给的,我这里钱够的,你别操这个心。”
话说到这份上,易煊知道再争也没有意义,他说:“替我跟小锋问个好,让他别怕,有病就好好治,改天抽出空来,我就去看他。”
“知道知道,”易德昌说,“对了,那个孙老师你处得还行吧?”
易煊听得糊涂:“什么孙老师?”
“就租房子的那个啊。”
易煊默默揉了下额角:“他姓盛,好了,叔,不说了,小锋那儿有结果了你记得跟我说一声。”
这边挂了电话,易煊又给“追风”的老板打了过去,果然,他把情况一说,提到可能还要再多请几天假,老板的语气就变了。
其实老板也为难,暑假里本来就是旺季,俱乐部的活动也多,易煊要是能去,能帮上不少,但他要是不能去,也有好几个在排着,并不是非他不可。
老板没有把话说死,但易煊却听得明白。
虽然不甘心,易煊也只得放弃了这份自己期待已久的工作。
洗完澡易煊又去检查了一遍院门,回房间时听到楼上盛知煦在打电话。
盛知煦大概就站在阳台上,声音在夜晚安静的小院里格外清晰,听上去他心情似乎不错,易煊听到他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是啊,我是被人甩了,你还不许我矫情一回?”
易煊站在房间门口,握了握拳,愤懑的情绪几乎是瞬间就包围了他。
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饭桌上听到吴晓莹说的那件事,原本已经不再去想盛知煦那句“活着没意思”的易煊突然感觉不安。他怕盛知煦只是表面上的若无其事,精神世界却已经崩塌,就像他那只坏掉的手机,看着正常,内里却已经坏掉了。
所以他急着赶回来,急着确认那个他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青年,没有毫无征兆地做出不可挽回的事。他还跟伺候大爷似的帮盛知煦剥虾,生怕他因为一个人被丢在家里还被饿了肚子而不开心。
可这个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小镇住进自己家里的这个人,他要生要死的烦恼仅仅是因为失恋!
仅仅只是因为失恋!
易煊简直不知道该生盛知煦的气还是更生自己的气,就因为这么莫名其妙的一个人,自己刚刚还丢了期待计划了很久的工作。
只是失恋!
易煊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水泥楼板,狠狠咬了咬牙。
去他妈的,爱死不死!
第6章
盛知煦一早跑完步回来,就发觉易煊的心情好像不太好。虽然厨房里照样给他留着早饭,但小孩的脸色明显很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