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一声响,易煊手机上有短信提示,手机就搁在旁边,他扫了一眼,脸色又沉了下去。
盛知煦看看他没作声。
洗完碗盛知煦上楼去准备换身衣服,这一顿吃下去他衣服都湿透了,回了屋,他想想决定冲个澡,拿上衣服从房间出来,听到楼下易煊在打电话。
“我满18了,你不用再打钱给我……”少年的声音听似很平静,可要仔细分辨,也能听出压抑着几分难过,像是努力在维持着自尊,“不,我有钱,这个账号我会去注销掉,你不要再往上面打钱了……不需要,我可以养活自己,就这样吧,再见。”
盛知煦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轻手轻脚地退回房间。
他坐在床边,身上的汗已经慢慢地干了,他干脆躺了下去,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盛知煦醒来的时候外面的知了叫得正欢,楼下院子里时不时响起一阵阵浇水的声音。
盛知煦慢慢坐了起来,他转头朝忘关的门外瞧了瞧,白晃晃的阳光让他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这场景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恍惚间像回到了自己刚来这儿的那天,也是这样,外面知了叫着,而他被楼下的声音吵醒。
盛知煦翻出烟,烟盒里只剩最后一支烟了,他把烟叼在嘴里,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把烟盒捏成一团。
楼下又响起“哗”的一声水响,盛知煦走到阳台边往下一看,已经举到嘴边的打火机一时忘了打下去。
楼下院子里,易煊站在水池边,水龙头开着,水“哗哗”地流出,很快就接满了一盆,易煊捧起盆子举过头手腕一翻,冷水从他头顶直倾而下,哗——
他浑身上下只穿了条短裤,头上身上全都湿了,阳光下,少年身上光滑紧实的皮肤缎子般闪着光,背上的肌肉线条流畅有力,那条几乎快看不出来的划伤的小口子,似乎破坏了这画面的美感,却又有种说不出的蛊惑意味。
又一盆水从他头顶浇下,流过挺直的肩背,流过透湿紧贴的短裤,流下笔直的长腿。少年人的身体充满着小兽般蓬勃的生命力和……性感。
盛知煦极轻地咳了一声,把早就捏皱成团的烟盒丢进垃圾桶里,低头点上烟。
易煊浑不知楼上有人在旁观,又接了一盆水浇在身上。
“喂!”盛知煦突然喊了一声。
易煊猛地转身抬头,水蒙住了他的眼睛,他抹了把脸,使劲甩了甩头,甩出的水珠在阳光下像是四散的水晶珠子,五彩晶莹。
盛知煦不冷不热地说:“这么浇凉水,不怕生病?”
就像没听见他的话似的,易煊仰头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没关的水龙头还在“哗哗”地流着水。
盛知煦缓缓吐了口烟,微眯起眼睛。
易煊低头转身,关掉水龙头,抓起水盆匆匆埋头回了屋。
盛知煦用齿尖轻轻咬了咬烟嘴,慢慢抽完一支烟,才下了楼。
易煊也从房间里出来了,他已经换了身衣服,冲了凉水的关系他的脸看上去有些白。
盛知煦皱皱眉:“你搞什么?”
易煊抓了抓耳朵,闷声说:“刚出去骑了几圈,太热了。”
盛知煦眉头皱得更紧,极不高兴:“刚出一身汗就去冲冷水,还从头冲到脚,你不要命了?”
易煊抿紧唇不出声。
看他这个样子,盛知煦莫名涌上一股火气,正要再教训几句,院门口有人喊了声“易煊!”
盛知煦看过去,院门口正走进一个四五十岁精气神很足的中年人。
“贺老师?”易煊有些意外,他看看盛知煦,“他是我班主任。”
贺国柱已经走了过来,看到盛知煦他明显也有点意外:“这是……”
易煊忙说:“他租了我家房子,住几个月。”
“哦哦,你好你好。”贺国柱笑着向盛知煦问好。
盛知煦冷着脸,不怎么情愿地点了点头,他心头有火,易煊刚才做的事让他很生气,他很想狠狠批他一顿,可当着人家班主任的面自己一个房客这么做可就不太合适,他那一股子火只能憋在肚子里慢慢消化。
于是他冲着易煊冷淡地说声“我出去转转”,转身就往外面走了。
贺国柱看着盛知煦出了门,转头问易煊:“他是做什么的?瞧着像是大城市里的人,来我们这儿是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