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成这样,易煊也只得点点头同意了。
这天早上盛知煦没去跑步,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累着了,他睡到九点多才起来,下楼吃过早饭,也不跟易煊打招呼,又上楼关上了房门。
天气真是太热了,还不到中午,树上的知了就叫个没完。
盛知煦躺在床上发呆,那台小电扇卖力地工作着,可是开了一晚上,电机都发烫了,吹出来的风都是温热的,比不吹还难受些。
把门打开通通风大概会好点,可是盛知煦又不想开着门,他有点心烦,这种情绪从昨天晚上就有了,睡了一觉起来居然也没有减轻多少。
他拿着手机打开通讯录,划来划去,一时也找不出想说话的人,心里更觉憋闷。
房间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盛知煦听了听,是上楼的声音,没过一会儿,脚步声走到房门外,“笃笃笃”,房门被轻轻敲了三下。
盛知煦躺着没动,也不出声。
敲门声又不急不缓地响了三下。
盛知煦翻身坐起,瞪着房门看了一会儿,站起来过去打开门,易煊正举起手大概又要敲,见了他慢慢放下了手。盛知煦也不出声,只面无表情地看着少年。
易煊没说话,伸手递给他一样东西,盛知煦垂眸一看,那是一叠粉色的百元纸币。
“什么意思?”盛知煦愣了愣。
话一出口,他猛然想起之前曾经说过,等易德昌回来退了房租他就要搬走,小孩这是……赶他走?!
不知怎么的,盛知煦就有点想发火,他咬咬牙,看着那叠纸币没有伸手。
易煊说:“我小叔房租收多了,我这儿加上一天三餐,一个月600就足够了,算上押金,这是我退你的2400块钱,你收一下。”
……什么意思?!盛知煦更懵了。
易煊看着盛知煦,把手又往他面前递了递:“你收下啊。”
盛知煦看看少年,又看看他手里的纸币,迟疑地抬手接过。
“你点点吧。”易煊说。
“不用。”盛知煦把那叠钱捏在手里,心情很是复杂。他觉得自己有点摸不清少年的思路,他以为少年是来退了钱要赶他走,毕竟昨天晚上他们还有些不愉快,可是少年又留下了两个月的房租,这是……还让他继续住的意思?
易煊说:“我要去我婶婶那里住几天,我弟弟出院了,我要去陪陪他,我叔叔也会去,这几天你就先在外面吃吧,花了多少你先记着,回头跟我报,我叔叔过去顶多也就住两天,等他回来他会来做饭的。”
盛知煦轻挑一下眉:“你呢?”
“嗯?”易煊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的意思,“我大概会多住几天,晚一点才回。”
“多久?”
易煊看看他,从眼神里也看不出他这么问是好奇、关心还是不高兴,他只能诚实地说:“还不知道,我叔叔的意思,是想让我多陪陪我弟。”
盛知煦把那叠纸币在手心里拍了拍,不说话了。
想了想,易煊又说:“往菜市场那边有一条街的小饭店挺多的,味道还行,就是卫生稍微差点,你可以去看看,要是不想走那么远,出门往东拐一条街,有家面馆还有一家炒菜馆也还行,你可以要个电话让他们送来……”
盛知煦突然笑了笑:“什么时候了你还担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易煊愣了:“……什么?”
盛知煦似乎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又摇摇头,淡淡一笑,说:“没什么,陪你弟弟好好玩吧,别想太多,这么大点孩子,担那么多事做什么?”
说完这话,两个人都沉默了,就在房间门口你看我我看你。知了的叫声时短时长,像个不分场合硬加BGM的拙劣的DJ。
还是盛知煦打破了这莫名的沉默:“什么时候走?”
“下午两点,”易煊耐心地解释,“本来我叔让我跟他一起,后来他想去市里接我弟出院就先走了,让我直接过去我婶婶那边等。”
“哦,”盛知煦点点头,“那就是还来得及给我做顿午饭了。”
易煊一愣,点点头:“好,我现在就去。”
盛知煦伸手揽住少年的肩,一边随意地把那叠纸币揣进裤兜里,说:“一块儿去,要不你多做点,好几天吃不上,我该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