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白栩说完这句话就转头认真炒菜去了,施云卿沉声道,“小栩,我还可以做些什么?”
白栩头都没回,手上动作没停,“就站在那吧,当个花瓶。”
施云卿有些不好意思,面上却仍旧一脸平静,那人突然转了过来,“干活干累了,看眼花瓶,嗯,瞬间又有力量了!”
施云卿扬嘴,无奈地笑了。
吃饭的时候,张落英指着那盘青椒肉丝打趣道,“小栩啊,炒肉丝要用大火,又忘记了吧?”
施云卿一脸镇定地夹了一块排骨放进了嘴里。
白栩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对面的人,笑呵呵地点头,“是啊,我忘记要用大火了!阿奶你真厉害,一吃就知道了!”
张落英笑着哼了两声,“也不看你的厨艺是谁教的!”
吃了午饭,两个人一起洗了碗,白栩带着施云卿进了自己的房间。
施云卿突然到来,其他多余的房间也没来得及清扫出来,只能跟白栩共用一个房间一张床。
施云卿从行李箱翻出干净的衣服,白栩扫了一眼,发现正是上次被施云卿带走的运动套装,他假装没看见,直接把人带去了厕所清洗。
等他也洗好了走进房间,就看见施云卿正站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个相框出神。
白栩凑上前去,指着照片上的小男孩笑道,“怎么样,我小时候是不是很帅!”
施云卿笑着看了他一眼,“嗯,很可爱。”随即,他把目光投向照片上的一男一女,轻声道,“这是叔叔阿姨吗?”
白栩收起笑容,轻嗯了一声。
施云卿察觉到对方语气的骤变后,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我凌晨五点的飞机到了B市,又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有点累,要不要一起午睡会儿?”
白栩点头,两个人脱鞋上了床。
由于床比较小,一下子躺了两个大个子,空间一下子就变得拥挤了。两个人肩膀靠着肩膀,只要转过身,对方脸上的毛孔都能清楚的看见。
施云卿盯着天花板出神,旁边的人没有动静,就在他以为对方快睡着时,白栩突然又出声了。
“我爸妈是在我初二那年去世的。”
施云卿一怔,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身边人的手,他沉声道,“对不起。”
他刚才也只是以为白栩跟父母的关系可能不太好,所以闻声色变,可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答案。
白栩没有挣开握着自己的手,他反而把头凑近了几分,轻轻靠在那令人安心的肩膀上,他语气平静地没有丝毫波澜,“他们都是中学老师,一个教语文,一个教数学。”
“初二那年暑假,他们把我带到阿奶这里,然后两人一起去了西北一个偏远山村支教,听说那里很偏僻落后,车都无法开进去,那里的人一辈都没出过山。”
“他俩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在那个地方刚呆满两个月,遇上了泥石流,再也没能回来。”
白栩的声音越来轻,施云卿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轻声道,“别说了。”
白栩扯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轻叹,“那个时候,我爷已经不在了,阿奶一辈子去得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县里,我爸妈的骨灰还是托村里的一个叔叔去带回来的。”
他淡笑道,“其实我现在也没有很难过,我爸妈把他们仅有的生命都献给了他们热忱的教育事业,小时候不太理解,现在也都释怀了。”
施云卿也叹了口气,“叔叔阿姨很厉害。”
白栩没出声,他侧着身体,把头往那肩膀上拱了拱,“困了。”
施云卿隔着毛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睡吧。”
白栩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多,等他醒来时,床边已经没人了,他穿着拖鞋刚走出房间,就听见后屋那边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
后屋那边有个猪圈,白栩搞不懂怎么人都到那边去了。等他走过去时,就看见阿奶跟村里的罗叔正说着话,而一向养尊处优的施云卿此时正提着一桶猪食,手法有些生疏地把猪食一瓢一瓢到舀到猪槽里。
白栩震惊地呆愣在原地,哪怕是他,从小生活在这里,都没干过喂猪的事儿。
他一下就着急了,快步走过去喊道,“阿奶,你怎么让他干这个活儿啊?”
罗叔指着仍旧专注地喂着猪的年轻人,笑哈哈地说道,“这小伙子不错啊,你家的猪刚刚跑外面去了,多亏了他才把猪给找回来了啊!你奶要喂猪,他二话不说就提着猪食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