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途中张爸开车,张绚坐在了前坐,张妈和张余坐在了后面,气氛有些沉默,张余在自己母亲面前竟然感觉有些手足无措,他怕母亲问起当时的事情,他还没想好怎么解释。
“妈……对不起。”最终张余还是忍不住拉住不断啜泣的母亲的手,轻声安慰。
“傻孩子,妈什么都知道,不怪你。”张母终于破泣为笑,擦擦眼泪,给了眼前的大儿子一个暴栗。
“唉哟,妈,你怎么还是这么暴力!”
生活又恢复了平静,张绚毕业以后在A市找了一家不错的公司,公司有单身宿舍,每周回家一次。张余却有些郁闷了,自从出后狱工作的事情总是处处碰壁,因为自己有前科,这两年又和外面的世界脱节,好几家单位的面试都以失败告终,不得已在家当起了无业游民,父母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张余知道,自己早已经是四邻八舍口中的谈资,甚至有小孩从身边走过,都被家长拉着绕过走,这个小镇上他的名声,估计在进监狱的一刻起就已经变成了恶人。于是,连门也不想出了。
知子莫若母,张母看儿子情绪不好,总在家呆着也不是办法,工作的事儿时半会又急不得,于是便给张余安排起了相亲,频率甚至赶上张绚的回家次数,于是张余又面临了人生的第二次考验,他看着眼前花枝招展的女孩第八十一次把咖啡账单放到了杯子下面以后,终于做出了离家出走的觉悟。
说实话也是巧合,那天从咖啡厅出来,碰见了一个提前出狱的狱友,这个哥们当时是因为替兄弟出头打架进的局子,其实他自己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但是进去以后把所有罪名全扛了下来,当时跑了没被逮住的几个哥们他一个也没供出来。当时张余问他为啥,他说以前家里困难,那几个哥们二话没说凑钱帮了他,他记得。张余当时被他的话感动,于是暗无天日的那两年,两个人成了朋友。
狱友姓赵,听说他在找工作,立马爽快的答应帮忙。没两天便告诉他在A市有处工地,他一亲兄弟在那,让他过去。去了才知道,老赵说的工地还真是工地,每天在那里跟大叔大婶一起等活,什么都干,老赵的兄弟叫赵宝,是个木匠,和老赵一样是个热心肠,知道以前是个大学生没受过多大苦,有什么轻松又收入不错的活先介绍给他干,收入还不错,只是有些脏有些累。他在工地不远的地方和赵宝他们一起租了一套房子,为防止张母知道他在外面做了民工,就和张绚一样每周回家一次,告诉家里是找了个小公司做销售,每次回去都穿的干干净净。工友们都笑话他说他不像个爷们,张余也只是嘿嘿的一笑置之。
就这样隐瞒了几个月,本来一切都挺顺利,然而有次高空作业中张余从铁架上掉了下来摔了腿,幸好当时铁架不是很高,只是摔断了腿,医院表示要通知家属陪床,他知道自己穿成这个样子,医院肯定是以为他付不起医药费了,翻了半天手机,张余竟然一个朋友的号码都找不到,又不想让母亲知道,只好给正在上班的张绚打电话。张绚接到电话便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看到眼前那个脏兮兮又狼狈不堪的哥哥,张绚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赵宝拉着张绚告状,对于面前的这个帅小伙很有新切感,又东拉西扯了好一阵,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赵宝,张绚终于找到机会和张余说话。
“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妈。”张余想了想又说:“这周回去你就说我加班。”
张绚坚决不同意:“你现在生病需要照顾,我要是回去了也不放心。”
张余极力安慰他:“这里不是还有护士么?你要是也不回家,咱妈肯定会起疑心,到时候你让我怎么解释。”
“该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张绚嘀咕,但是还是拧不过他家哥哥的臭脾气,周日还是乖乖回家了。只是一天都有些魂不守舍的,张母叫他吃饭叫了两次才听见。
吃完饭,张母神秘兮兮的把他拉到一边问他:“你老实说,是不是在外边交了朋友?不好意思领回家?”
本来以为事情穿帮的张绚一听惊讶的下巴快掉了下来,他妈怎么会这么想。
“不是的妈,是单位通知下午要回去加班,所以……”
张母不疑有他,抱怨道:“怎么一个个的都加班,现在的单位真是的。不过你要是真的在外面交了朋友也要给妈说,千万别瞒着,妈这些年早就想开了,可是现在社会这么乱,你要是碰上个不靠谱的妈可是不放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