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导演一听到这个主演人选就毫不犹豫的否决了。导演一直很尊重江姜的意见，这么干脆的否决在这次合作中还是头一回。
江姜心里清楚主演人选导演大概已经内定了，可出于对这个剧本的热爱，她还是忍不住硬着头皮追问原因。
出乎意料，导演并没有对她的追问表现出不满或是不耐烦，反而直接的解答了她的疑问。
京剧题材对于现在的商业电影市场来说是十分冷门的，冷门题材如果再加上观众完全不熟悉的冷门演员，这部电影上映之后的票房可想而知。
电影不是公益宣传片，主要目的当然还是赚钱。
江姜气馁，艺术向金钱低头是件让每个热爱艺术的人心痛的事情。然而人吃五谷杂粮，为了五斗米，谁能不折腰。
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导演内定的那个演员不要跟程砚秋的形象差的太远。
盛阳从超市出来，眼神定在路边的一辆熟悉的车上，他愣住，嘴唇抿了起来。他把手里刚买的一兜菜随手丢进路边的垃圾桶，手揣在兜里，朝那辆车走了过去。
随着他靠近，副驾驶下来一个黑西装加黑墨镜，身材劲健的白人保镖，冲他轻轻弯腰，面无表情的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盛阳嘴角扯起一个鄙视的弧度，果然不装逼就不是盛风了，他以为自己在拍好莱坞黑帮片吗？
腹诽完，盛阳弯腰迈腿，坐进车里。却没在车里看见盛风那张讨人厌的脸，车里坐着东哥。
盛阳瞪眼，圆圆的眼睛在东哥身上转了一圈，靠着靠背转开脸。
东哥看了一眼盛阳身上的连帽衫，还是走的时候穿的那件。他叹口气，把脚下的行李包踢到盛阳腿边：“给你拿了几件厚衣服。”
盛阳看着车窗外冷风中摇曳的小树苗，没说话。
“盛总刚回国，公司一大堆事，他……”
“他没空。”盛阳打断东哥的话，终于转过头，嘴角挂着一抹与平时温暖阳光的形象截然不同的冷笑，“他让你来到底什么事儿，直说。”
东哥叹口气，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递给盛阳。
盛阳挑眉，接过来翻开，是一份合同。他一目十行的看完，嗤笑一声：“奸商。”
东哥没接话，递给他一支钢笔。
盛阳没接那支笔，啪的合上文件夹：“我不演，也不签。赔了放弃继承权，我说话算话，不用写这些没用的。”
“让你演不是他的意思，是我的主意。”东哥说着，把笔往盛阳面前又伸了伸。
盛阳还是没接，侧头看他：“当经纪人上瘾了？”
东哥不理他的阴阳怪气，耐着性子劝：“你不会真想赔掉继承权吧？”
盛阳笑出两颗虎牙：“我相信她的才华。”
东哥掏出烟盒，停顿了一下捏在手里没打开，斟酌着说：“你看过她这个剧本吗？”
“没。”
“京剧题材，拿个奖可能有希望，想赚钱太难了。你演，我来运作，还能有点票房，用她选的演员估计一半成本都回不来。”
“她有她的打算。”盛阳不松口。
“那你的继承权怎么办？”东哥终于无法保持耐性，语气有些焦急了。
盛阳不说话，今天风格外大，窗外那棵秃了的小树被风摧残的看起来好像随时会断。
“她要是选个有点名气的就算了，她选个京剧演员，出了梨园圈谁知道那个顾承秋是谁……”
“顾承秋？”盛阳终于回过头，盯着东哥，表情严肃。
“是啊。你认识？”
盛阳拧着眉想了想，从东哥手中抽走钢笔，打开合同刷刷的签了名字，“进组的时候来接我。”说着打开车门，迈出腿就要下车。
“……要我调查一下这个顾承秋吗？”东哥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盛阳下车的动作定格。
片刻后说：“不用。”然后利索的下了车，没有拿那包衣服。
18、第 18 章 …
江姜没能说服导演，情绪有些低落。早早的离开了影视公司回了家。
道理她都懂，但自己的作品就像是自己的孩子，她当然希望能越完美越好。
她到家的时候天刚刚擦黑，盛阳一如既往的在厨房忙碌。江姜闻着浓郁的饭菜香，突然有些后悔最近把自己逼的那么狠。家里有这么好吃的饭菜，至少应该每天回来吃顿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