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看手表,“我现在必须把你送回家,还有一小时我就要下班了。”
风吹起她的鬓发,她用手抚平,再次吹起,再次抚平。非常机械,机械的动作里透着傻气。
这股傻气让江定恼火,而又无可奈何。
算了,回家。
钟灵一路腹诽,这货也太惨了吧,天煞孤星,天煞孤星啊!
“烦烦,你过来。”
“怎么了,煞煞?”
“你教什么的?”
“等你想学习的时候告诉我,我什么都能教。”
江定点头:“好样的,烦烦。”
钟灵点头:“你也不赖,煞煞。”
钟灵把江定送到家便离开了。
他站在阳台上目送她离开,突然有些留恋起来。想拜托她再待一会儿,哪怕什么都不说,他也不会赶她离开。
可是他没有理由。
没有钱请她离开,也没有钱付她加班费。
陪伴,只是工作。
江定背靠着房间门,坐了一会儿。
他试图把脑袋里的东西清空,心无杂念地和自己独处片刻。戴上耳机享受宁静。
似乎睡着了,从下午睡到天黑。
一层薄薄的窗帘盖不住外面闪过的强光。
江定把耳机拿下来,光暗下去,他听见锁车的声音,齐阿姨去迎接的声音,男人的声音。
有人来家里了。
江定把门拉开,偷偷摸摸观望。
穿西装的男人身形修长,走路挺拔而昂扬,进了门,熟络地换鞋,白玉般的指骨轻转,扯松了领结。
面如冠玉,却显几分疲倦之色。
一到夏天,他就喜欢把头发剪得很短,格外清爽干净。
视线扫过玄关处被江定踢得凌乱的一对鞋子,眉毛就没有舒开过。
这些年,江垣变得爱皱眉。
在他进一步行动之前,江定暗测测往楼下走,走到还剩四五级台阶,假装崴一下脚,惨叫一声,咕噜咕噜滚到好远。
停下来之后,发现离江垣还有点距离。
江定又滚了两圈,挪过去攥着他的裤腿,指尖抽搐着说:“救我,我……我快不行了……”
☆、C5
江垣没看见地上一个大活人似的,气定神闲从江定身上跨过去,“阿姨,我饿了。”
齐阿姨赶紧跟过去:“吃什么?我给你做。”
“你看着办,我都行。”
“哎,行。”
江定发现自己被无视,更加凄惨地哼唧了两声。
齐阿姨做好了糯米粥,给江垣端上桌,忍不住笑意,捏捏他的脸,“好久没回来了啊,又长俊了。”
江定躺地上发出呕吐的声音。
江垣苦涩一笑:“最近忙。”他脱外套。
阿姨接过江垣的西装,给他挂好,“这么晚,刚工作完啊?”
“嗯,去海大给他们上课。”
齐阿姨乐得不行,“我们家江垣真厉害。”
江定继续呕吐。
江垣轻描淡写看过去一眼,江定那边立马老实起来。
他从地上爬起来,坐在江垣旁边,抱着他的手臂,靠上他的肩膀,“小可怜,要钱钱。”
江垣把他脑袋拨开:“听说你割腕了?”
江定打蛇随棍上,疯狂地点头,“对,流了好多血,差点都死了呢。”
江垣点点头:“厉害。”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割腕?”
“你为什么割腕?”
“我被分手了。”
“哦。”
“你为什么不问我她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江垣有点嫌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整容。”他强调,“照着我整。”
江定气得在地上躺尸。
矩灯两盏,餐桌静谧。
静下来用食的时间里,人是非常真实的。
江定喊了两声哥哥,江垣应了两声嗯,江定就一直抱着他的腿不肯撒手了。
依赖心让人变得黏腻。
他坐地毯上,眼巴巴地看着哥哥。
过一会儿,他惨惨戚戚开口:“哥,你好久没回家了,这几天干嘛去了?”
“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