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长宁2_作者:丁丫(11)

2018-03-18 丁丫

  “小程干这行多少年啦?”陶哥和我闲聊。

  “也才一年多。”

  “建筑这行挺累的,我跟着阿肯没少见过设计院的人熬夜,那强度真不适合女生。”

  “那也算吧,”我笑笑,“我其实也不算主创设计,因祸得福,要是我没有出车祸,我一样现在也在一线血拼呢。”

  “车祸?”陶哥饶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但没有追问,而是岔开了话题,“小程是本地人?”

  “对啊。”

  “听你讲话有北方口音呢。”

  “呵呵,是吧,我大学在北方念的,呆了五年呢。”

  “五年啊……”陶哥看着我,好像在叹气,“真是很长的时间呢。”

  “是吧。”我被他忽如其来的惆怅整的不知如何接话,尴尬症正要发作,临时想起一个话题,“对了,陶哥,我觉得阿肯大师中文挺好的。”

  陶哥笑了笑,说道,“他没跟你说过?”

  “?”

  陶哥深深地看我一眼:“他前一顿时间身体不太好。不过现在慢慢好起来了,这也是间或性的,医生说这个是可以复原的。目前日常交流没问题,就是怕专业性的,万一他不知道用中文怎么表达,我也完全帮不上忙嘛。”

  “这样啊。”果然是间或性语言障碍。

  “吃吧吃吧,看你这么瘦,多吃点。”陶哥忽然话锋一转,热情地好像初次见面。

  一夜雨疏风骤。早上醒来的时候,外面还下着小雨。吃完早饭,雨停了,但天还是阴阴的。

  我在这无所事事,拍个了阴沉沉的天空,发到微博,写道:“无聊。”

  刚发完没多久,就有人敲门。

  居然是阿肯大师。

  他穿着一件亚麻色的长衬衣,问我上午是否有空。

  “当然有空。您有什么问题要讨论吗?”

  “关于场地,我想请您陪我去证实一件事情。”

  阿肯大师带从酒店偏门出去,走了一条小道。暴雨初歇,小鸟在林间间或啼叫,草木葳蕤青翠,时而有雨珠从树梢地滴落到我头上,空气清新极了。

  我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赞叹道:“真舒服。”

  阿肯看向我,很清浅地笑了一下。

  “您身体好点了吗?”我问道,“陶哥昨天说您身体不舒服,胸闷。”

  “好多了,谢谢。”他说,“下雨天气闷,会引发以前的老毛病。”

  “慢性支气管炎吗?”我也不懂医学,随口瞎问。

  “不是,车祸。”

  我停下脚步,怔住,“您也遭遇过车祸?”

  怪不得他昨天对我出车祸也那么在意,原来他也有同样经历。

  那陶哥昨天跟我说的,他身体不好,有间歇性失语症,也是因为这个吗?

  他点点头,“我开车,高速上躲避一只忽然冒出来的小狗,车翻了。”

  “啊……”我咋舌,高速出事儿,肯定很严重,不过看他现在还能站在我面前,应该也是是没有大碍了,我安慰道,“是挺可怕的,不过过了就别想啦,嘻嘻,反正开车小心一点就好。”

  他转过头,黑黑的瞳孔瞧着我,我愣了愣,没来由地觉得这双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

  可他却说了句英语,让我措不及防:“but I lost my wife.(但是我失去了我的妻子。)”

  呃……我没想到他接下来的话竟然是这句。原来这场车祸这么严重,严重到我完全不晓得如何再用轻巧的语句带过这个话题,我呆呆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接下去才好。

  哎,这大清早的,好端端地说什么车祸呢。

  阿肯继续往前走,我只好尴尬又沉默地走在后面,两人一时无话,大概走了20米,他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拨开密密的草木,说:“我们到了。”

  我上前两步向外瞧去,原来已经到了一处高地,向下鸟瞰正是我们的建筑场地所在。远处水天相接,芦苇摇荡。

  “你看看这场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他转过头来,问我。

  “啊?”我四下瞅了瞅,场地还是那个场地啊,没有高一点也没有低一点,没有大一点也没有小一点,这能看出个啥来啊,“有什么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