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得笑出声,觉得他的口气像哄小宝宝。
易禾煦拖了鞋子上床,侧着身子张开手臂,温时宁自觉地滚了进去,她调整了下姿势,闭上眼,嘴角都是笑意,“晚安,太子爷。”
他一时失笑,吻了吻她的发顶,把人抱得更紧。
……
温时宁是突然惊醒的,她迷懵地睁开眼,反射性伸手想要触碰身侧的男人,却发现被窝里一片冰凉。
她坐起身呆了呆,随即赤脚下床往楼下走。
他是不是又睡不着,在画画了?
温时宁走下楼梯,还剩一层时,她突然听到易禾煦说话的声音,她猛地停住脚步,微微侧过头去看。
易禾煦在画画,而他的手机放在一旁,似乎带着蓝牙在讲电话。
正想往前去看看,一句话再次让她彻底顿在原地。
“我不想阿宁知道这件事。”
温时宁的呼吸一窒,她反射性的捏紧手心,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
“我只要拿到该拿的东西,一切都会结束,阿宁不需要知道这些。沈律师,那些合同的款项在她成年那天,我不希望你拿给她看。”
“这不是请求,而是必须,希望你能做到。”
电话挂断,周围一片寂静,凉气从光着的脚底慢慢渗入,而后席卷全身,温时宁的手脚冰凉僵硬,而她毫无所觉。
她忽然想起温建英的话,原来不止温家,他也有想从她这里得到的东西吗?
温时宁有些慌乱,她能有什么值得他费尽心思地想得到?明明她一无所有,可是所有人都在她即将成年的时候涌了过来,她成年那天有什么好稀奇的?
她的眼眶不禁酸涩,只觉得一切胡乱地解不开结。那些亲昵和相处和现在的情景对比,显得极其荒唐又讽刺。
但是他说过的,她可以相信他。
温时宁蹭了蹭眼角,小心翼翼地回了房间,钻进被窝,紧紧闭上眼。
她会相信他。
……
隔天温时宁下午没课,和穆木约在了一家偏僻寂静的咖啡馆,她也没瞒着易禾煦,甚至是他送她过来的,走之前他攥住她的手腕,笑着说道:“结束了告诉符音,他来接你回家。”
温时宁乖乖点头。
等车子走远,她仍旧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后面的车子按了喇叭,她才蓦地回神,走进咖啡厅。
温时宁来早了些,挑了个较为安静的角落,就捧着一杯柠檬水安安静静的等着,大约十分钟过后穆木才来,带着鸭舌帽和墨镜,一副全副武装的模样。
“等久了吧。”穆木坐在她对面,摘下墨镜,歉意地说道。
“没,我也刚来。”温时宁抿唇笑笑。
寒暄过后就是诡异的寂静,直到穆木叹了一口气,双手交叠往桌子上一放,轻声开口:“你想知道什么?”
温时宁安静地垂下眼眸,苦笑:“我能知道什么?”
穆木一愣。
“我爸爸是个很严肃认真的人,”她第一次如此平静的提起去世的父亲,“他做事很细致,追求完美,我妈妈和他相反,开朗乐观,很随性,所以他们经常会拌嘴,因为一些小事。”
“但我知道他很爱我和妈妈,”温时宁抿唇笑笑,眉眼间都是回忆的温柔:“我和妈妈很喜欢种花,爸爸有洁癖,总是很嫌弃,但是七岁那年,我们搬了家,换了一幢带院子的平顶房,我和妈妈进去的时候,就发现院子里种满了花。”
“爸爸总是这样,嘴上不说,却默默地安排好所有的事情。”
温时宁抬头笑着看向穆木,说出心里的猜测:“当我怀疑你和顾仁哥可能很早就认识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也许我爸爸给你写过委托信,是吗?”
也许信里的内容就是让她平安的长大,穆木才会时不时的经常跟在她身边,所以才会在她十四岁那年落水时,恰巧地救了她。
穆木缓缓地弯起嘴角笑了笑,带着温柔和欣慰:“时宁,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像你妈妈。”
温柔,细致,总是抱着最大的善意。
温时宁一怔。
“顾仁之前不是念叨过,说我大学没毕业吗?”穆木挠了挠脸颊,失笑:“他说的是真的,当时我妈妈病重,需要很多钱,所以我逃了很多课去打工,学校发现后要把我退学处理,是你妈妈帮我去和学校沟通后阻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