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带着雨点,从天而降,颗粒大的雨点落下来,砸在秦吾身上,不一会儿就湿了她全身。大雨如珠子般密集,连接成线,遮住了秦吾的视线,模糊双眼。
她看不清墓碑上父亲的肖像,看不清墓碑上父亲的名字,看不清任何东西。秦吾仰头,雨水砸在脸上,与她脸上的泪水混合,再也分不清。
“爸爸,我先回去了。等我成功的时候我会把你带回秦家,把你和妈妈安葬在一起。”秦吾缓缓的站起来,亦步亦趋地离开秦烈的墓碑,沿着破败的小路,走远了。
她从墓地出来,沿着马路走了很远的一段路才拦到出租车。当出租车到达浅水湾别墅时,挂在客厅里的挂钟正大响,敲响了午夜十二点的铃声。
别墅里,一片漆黑,空无一人。
“芹姨?”
秦吾全身湿透,在玄关换了拖鞋,拖着湿漉漉的脚去一楼的客房,她边敲门边叫芹姨,可是她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回应。
芹姨不在?
“顾西爵?!”秦吾这才想起早上出门时,顾西爵因为发烧晕倒在客厅的沙发旁边,当时自己让芹姨报警之后就离开了。
难道他到现在还没回来?
突然,她听见门口,钥匙转动防盗门的声音,还没等她反应,顾曼就推门进来了。她看见楼梯口的秦吾,同样十分惊讶。
“你在家?”顾曼是刚从医院回来,她以为秦吾不在家,所以才会让芹姨跟着上了救护车把哥哥送去医院。
原来她在家,那为什么会让哥哥独自一人去医院,而且哥哥病的那么严重,为什么她这个做妻子的都不去看一下?
“秦吾,哥哥住院了。”顾曼来不及换鞋,走进来走向楼梯,她这次到别墅来是替哥哥拿些换洗的衣服,其他他需要的东西还是要等他醒过来才能决定。
到时候自己再跑一趟就好了。
秦吾对顾曼的话没有半点反应,她连应一声都没有,仿佛顾西爵住院和她并没有半点关系。
顾曼走到她面前,正要上楼,但是看到她没有半点反应,连一句关心的话语都没有,她停住脚步,转身看向秦吾。
秦吾脸上的伤痕用纱布包裹着,硫酸泼过的左脸好了许多,红肿也往下消了。
“秦吾,你难道一点都不关心哥哥吗?你这样,作为朋友我非常难受非常别扭。其实,你和哥哥可以不用这样的,那件事哥哥知道对不起你,所以他想要努力弥补,你就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吗?”顾曼说话向来直爽,也不会那些拐弯抹角的技巧,她知道秦吾的心结在哪儿,她想替哥哥帮她解开。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她希望哥哥得到幸福了。
对她的问题,秦吾冷笑,她扬眉与顾曼对视,“我关心他,我只关心他什么时候死。还有顾西爵想要弥补是他的事情,我接不接受是我的事,除非他死了,我才会原谅他!”
“秦吾,你何必这样,你……”顾曼话没说完,却被秦吾打断。
她抬手阻断顾曼的话,先她一步转身上楼,“顾西爵的事和我无关,我只关心他什么时候死。”
她不想听到有关于顾西爵的任何事情,无论他好或者不好,现在都和自己没关系。
秦吾抬脚上楼,把顾曼独自留在楼梯口。
“哥哥胃出血在加护病房还没有醒。几年前,他也差点因为胃出血没醒过来。”顾曼叫住秦吾,她把顾西爵现在的近况告诉秦吾,把要不要去看望哥哥的选择权给她自己。
顾曼一步一步的走上台阶,说起哥哥的情况,她的眼眶泛红,眼泪噙在眼眶里,她走到和秦吾一条线的位置,反问她,“如果哥哥再也醒不过来,你不会觉得遗憾吗?秦吾,你问问你自己的内心,你真的想要哥哥死吗?”
秦吾没见过这样的顾曼,她是顾家的大小姐,国内知名的设计师,无论是才华还是背景都分外的出类拔萃。她认识的顾曼,永远都不会轻言放弃,更不会随便抹眼泪。
可现在她却哭了,那样无助。可见顾西爵这一次的情况,应该十分的差,一点都不乐观。
“不会遗憾。他死或者不死,和我没有半点关系。”秦吾没有转头,说完话上了二楼,走进主卧。
她没有关门,因为她知道顾曼这次过来是替顾西爵拿换洗的衣服。他的衣服都在主卧的衣帽间里,一整间房屋都是他的衣服,衬衫他只穿一个牌子,就连袖扣也都是高级定制的同一个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