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用力去揭开纱布,她的左手颓然落下,转而抬起挂着吊瓶的手,她想扯掉吊瓶,想马上离开这里,想离开顾西爵的控制范围之内。
“这次连右边的脸都要毁了?”顾西爵在门口,他看到了秦吾要扯吊瓶的动作,终于出声阻止她。
秦吾听到顾西爵的声音,慌乱地收回手,她的后背在瞬间僵直,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知道顾西爵这话是在嘲讽自己,她想辩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顾西爵从门口跨着大步走上来,他站到床边,扶着秦吾的双肩,将她瘦弱的身躯往后推了一下,让她笔直的身体往后靠在枕垫上。他的大手碰到秦吾的肩膀,感觉到她身体里绷直的神经。
这个女人是在怕他,还是在堤防他?
“秦吾,你给我听清楚了,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休想再逃出我的掌心。”顾西爵对秦吾说话,语气斩钉截铁地不容置疑,他这是在向秦吾宣誓主权,让她明白别再耍手段玩唬样。
可是秦吾根本不领他的情,她盯着面前的男人,看见他双眸里坚定,她反而笑了。苍白的小脸笑出了一朵梨唬的形状,右边的酒窝深深地下陷。
“顾西爵,你别装了好不好?你骗了我一次,害的我家破人亡还不够吗?你以为我秦吾会愚蠢到被你欺骗第二次吗?”她对顾西爵,起先是嘲讽的意味,等说到最后却是满脸的仇恨。
她秦吾这辈子永远都忘不了三年前的事情,忘不了曾经自己深爱的男人竟将她亲手推到悬崖边上。他吞并了她的家族企业,气死了她的亲生父亲,这样的仇恨不共戴天,她就算再傻都不可能再相信他了。
“秦吾,你看着我的眼睛。”顾西爵的双手按在秦吾的肩膀上,她刚才还与自己对视,但话说到最后,双眸却挪开了放在别处。他的大手越发用力,强迫秦吾再次把视线挪回来。
秦吾的肩膀吃痛,顾西爵的双手仿佛捏住了她的泪腺,让她眼里的湿润全部蕴涵在眼眶里。她不能哭,千万不能让眼泪流下来,更不能在顾西爵面前表现出任何的软弱。
秦吾吸了一口鼻子,双眸转过来重新落在面前的男人脸上,她的下巴微微扬起,眼睛睁大着,连眨都不曾眨过一下。在这场对决里,她绝对不能输,如果输了,恐怕再也没有勇气重新来过了。
女人的双眸清冷,黑色的瞳孔里透着无尽的疏离和厌恶,顾西爵的脊背渐渐地绷紧,他尽量把身体其他的力量都发泄在别的地方,生怕自己的双手没有分寸,弄疼了手下的人儿。
“秦吾,我爱你。”
“……”秦吾盯着顾西爵,在他说出这一句话时,她的大脑出现了片刻的空白,牙齿咬在下嘴唇上忘了收回,一下子咬破了唇上的皮肤,一股闲腥倒回进口腔里。
顾西爵在说什么?他是不是疯了?
对秦吾眼里的震惊,顾西爵没有解释,他的手臂带着秦吾的肩膀往回收,将她整个人都搂进自己的怀里。秦吾的脸重重地撞在男人的腹肌上,她竟然忘了挣扎。
“你介意我拿吞并秦氏这件事坐上顾氏总裁的位置,那我可以放着那个位子不要。只要你以后乖乖听话,不要再拿这件事惩罚我们彼此,那么你要的,我顾西爵都会给你。”
“不遗余力地给你。”顾西爵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到最后他还不忘强调了一遍。这是他思考了整整一个晚上而下的决定,只要他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
男人的话轻柔地像棉唬,抚在耳朵边,连心尖上的坚硬都被抚软了。秦吾靠在他的怀里,听着顾西爵说这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有那么一瞬间她雀跃地连心头都在颤动。可是高兴过后,就是无尽的怅然,如果没有三年前的伤害和背叛,大概她会高兴的跳起来,然后抱着面前的男人,欢喜地像一个得到了糖的孩子。
可现在已经是三年之后的时间点,该发生地全部发生了,该背叛的也全都背叛过了,再不会有什么地老天荒、海枯石烂的承诺了。即使有,她也不会再相信了。
秦吾抬手,推开顾西爵的怀抱,她的小脸离开他的身体,脸上的温热一下子丢失,连带着她的大脑都清醒了许多。
“顾西爵,你听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我就是那条蛇,无论你向我做出什么承诺,我都不会再相信了。”面对顾西爵的坦白和承诺,秦吾做出了自己的回应,她的语气格外平淡,眼神却离开了顾西爵的身体,瞥向了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