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律师,你把这麦片端去给顾总吧,他中饭都没吃。”末了,linda还不忘补充一句,“顾总的胃一直不好,几年前还因为胃出血进过医院。迫不得已才戒烟的。”
“哎,不知道这几年胃养的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不吃午饭会不会旧病复发?”linda叹了口气,对办公室里的响声假装听不见,走去自己的办公室处理文件。
这个时候,心上人的慰问是最管用的,刚才她就不应该拦着秦律师进去,这样就能挽救一个杯子了。
秦吾不知道顾西爵不抽烟,细想起来,自己和他独处地这么些时间里,好像真的从未见过他抽烟。
原来是胃不好。
手里的杯子是林晓的,想了想,还是走去茶水间,从置物柜上拿了一个新的玻璃杯,重新泡了一杯麦片。
“咚咚!”她端着麦片,敲响总经理办公室的玻璃门。
“进来。”男人的声音从里面响起,敲在玻璃门上的食指微微停顿,随后握门把,推门进去。
门边,秦吾的高跟鞋踩在咖啡杯的杯耳上,手里的东西晃了几下,麦片从被子边缘倾斜出来,溅在手背上。
热水滚烫,溅在皮肤上,起红了。
顾西爵正在回一封邮件,听见吸气声,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过来,看见门口的人,脸依然紧绷。
“顾总,你没吃午饭,先把这个喝了吧。”忍着疼,秦吾撇开脚边的东西,走到长方形的办公桌前,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他手边。
她不敢看顾西爵的眼睛。
两人明明昨晚才见过,可又好像隔了很久似的,久的不敢抬眼看他的一眉一角。
顾西爵看了一眼手边,麦片是刚泡的,目光往她的手上偏转一点,右手手背上红了一块。
这女人,端个麦片都能烫到手!
秦吾低着头,看见他手边的合同,正是林晓说的因为一个条款错了,法务经理遭辞退的合同。许是爱好法律又从事律师执业的关系,她本能地拿起来看。
这是一份对外的买卖合同,用于商品房的预售,快速把条款浏览一遍,不愧是大公司的法务,每个条款都非常明确,而且责任到人,甲乙双方只要任何一方违约,都能从中找到处理的办法。这样的合同,如果发生纠纷,法官是最喜欢的。因为事前双方意思高度自治,他裁判的时候大可以按照条文规定来,不需要费太大的脑力。
对顾氏而言,这样的合约是有利无害的,起码在解决争议上省了许多的人力财力。
看到最后面,一个条款的“定金”被写成了“订金”,而在这个条款上面,用红色笔标注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秦吾低眸,她站着,比坐着的顾西爵高,他正端着杯子在喝麦片,另一只手不停地敲击着键盘,长串英文从他指尖流出。
这份合同很专业,唯一不专业的就是写错了一个字,但以秦吾的理解,这应该是法务在最后校对的时候出了差错。这种错是人都会犯,顾西爵没必要对这样的小事上纲上线的。
但求情的话到嘴边,终是咽了下去。炒掉一个法务部经理,这是顾西爵的决定,她没权利质疑。更何况自己只是顾氏集团的法律顾问,没必要多嘴。
他们说好的,除了工作,不会有别的牵扯,自然也不能对彼此的决定做任何的评价。
“顾总,这份合同你哪里不满意,我现在去改。”她询问顾西爵的意思,或许他不满意的不只有这个错别字,还有其他的地方。
手掌高的杯子,里面的麦片早已见底,顾西爵把最后一口喝完,他的薄唇上,留有麦片的细屑。秦吾抽了张纸巾递给他。
顾西爵没接。
他扬起头,仰视着与她对望,秦吾看着他嘴唇上的麦片,活脱脱像一个吃了东西不舍得擦嘴的孩子。
下一秒,她弯腰,手上的纸巾凑上他的嘴角,把东西擦去。所有的动作在她意识到自己逾越之后,停住。
四目相对。
顾西爵幽深的黑色眸子锁着她,整张小脸映在里面,从他的瞳孔里,秦吾能清楚地看见自己,清澈,见底。
伸在他嘴角的手,被顾西爵抓住,紧扣在下巴。秦吾弯着腰,另一只手撑在办公桌上。
“顾总……”他的手越扣越紧,修剪地齐整的指甲都几乎要陷进她的掌心里了。秦吾扭动手腕,想把手从他的束缚里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