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昭但觉可笑，嗤之以鼻，恼怒道：“真相？你还好意思问我真相，最后在她临终前我让肖米去找你，你呢，在干嘛？如果一个李歆就这么轻易让你忘记苏慈，那也只能代表你对她的感情太脆弱了，苏慈用尽所有去精心呵护这份感情，为了不让你陪她一起死，为了不让你悲伤，想方设法也要你活着。宋弦，你们经历的十五年，难道抵不过一个女人的诱惑。”
“……”
想起在百怪名宿，苏慈绝望之际的话语，她是多么的爱他，多么的希望跟他在一起，可是老天爷不允许，让她错过了今生就此别过。当泪水滑过她的嘴角，已然忘了她其实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为了宋弦能活下去，遗忘是最好的方法。
乔昭心口颤了颤，看着宋弦疲倦地靠着墙，黑发遮住他面带浅笑的神色。
没有苏慈，他连呼吸都忘记了，身体机能全都失控了，这个世界没有他爱的女人，所有留下来的皆不是他想要的，自认为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最后幻影粉碎，心心念念的女人已经不在了。
宋弦抬眼，望着眩晕的光芒，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晶莹剔透的，慵慵懒懒的，捉摸不透的。
他吐息间，捂住眼睛，绝望落魄的笑，说：“请把我的魂勾走吧。”
“……”
“没有阿慈，我活不下去的，我可能不是个很好的丈夫，今生亏欠她太多，这个笨女人永远都不会问我索要什么，都是我一味索取，一直傻得让我心疼，她最怕黑暗，阴间的路怎么一个人走过。乔昭，你说我肮脏的灵魂能找到她吗？她去了天堂，而我则下了劫狱。”
乔昭动容的吸了口气，低掩睫毛，歪了歪头苦笑：“是啊，她的灵魂比你干净比你纯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灵魂。宋弦，你的灵魂太脏配不上她，何必再去扰她安逸，继续把你的人生过完吧。”
“过？每一天都像度日如年活在牢狱里，我宋弦注定成不了大器，完成不了家族的复兴，我想埋葬了尘世喧嚣，为她开拓一片广阔的天空，我食言了。我把命交给你，请你告诉我，阿慈在哪里？”
他的话句句扎心，竟让乔昭不知该怎么办。
苏慈，她也失败了，原来你才是最大的赢家，这个男人自始至终只爱你。
她从怀里拿出一面镜子，嘴角动了动，念了念锁魂语，睁开朦胧的眼睛，朝他柔声说：“苏慈最后知道你一定会去找她，所以让我带了一句话给你。”
宋弦眼睛一怔，“什么话？”
“她说，自己怕黑走不得夜路，会一直在桥下等你。”
眼睛一闪，他笑了，温和的笑容像寻到方向的孩童，暖化了窒息的空气，归心似箭地迈步离去。
“宋弦！等等。”她唤住他，纠结了半天，还是从境里抽出那把红色纸伞，交给他，“带上它，那一路烟雨蒙蒙，这把伞是我送你们的，去吧，别让她等太久。”
宋弦接过伞，回头笑说：“好丫头，谢谢你。林绯原眼光不错，这次输在他手上，心服口服。”
“……”还没等她开口，那人已经快意离去，寻找他的苏慈去了。
沈芬柔看见乔昭呆呆傻傻地站在远处，迅速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轻蔑一笑，坐在林家太奶奶身边陪聊。
她嫁给林绯原是一锤定音的事，这次她非嫁不可，自然他非娶不得。
那些红绿灯场所的女人，只不过是个新鲜玩物，她要有底气，要忍下去。
她走了过来，娇声道：“乔小姐跟宋先生认识呀，不知他急匆匆的去哪里？”
乔昭一看来人，面上含笑，“沈小姐。”
“叫我阿柔就行，以后咱们共侍一夫，我还要向你讨教经验呢。”
闻言，眉心拧紧，她笑说：“林绯原是我主顾，我们不过逢场作戏，何必当真。”
沈芬柔盯着她手上的果盘，不屑道：“我可没当真，等我嫁给林绯原，你还想进林家简直痴人说梦，太奶奶让我陪陪绯原，您慢慢吃，好好珍惜这样的时光。”
乔昭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果盘，久久无语。执起一块柠檬放嘴里，柠檬味是酸甜，可她吃出来辣的味道。
许是被气到了。
——＊——
夜已深。
乔昭向来对林绯原百依百顺，不会抗拒，此时，他洗完澡坐在长椅上，伸出白皙的脚在她面上晃了晃，用低气压的口吻说：“我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