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生气?”谢砚皱了一下眉。
赵无眠察觉到他的不满,就想了想,才问:“骗财还是骗色?”
谢砚心头有些微涩,赵无眠大概以为他又在开玩笑。
可他这次,没有开玩笑啊……
“算是骗色吧。”他笑了笑,可是笑意还没到眼里,就淡了去,“那晚,其实我是骗你的。”
“我们俩什么都没发生,从头到尾,占便宜的人都是我。”他甚至有过一瞬间想趁醉上了赵无眠的想法,尽管最后理智占了上风,可他就是这么混蛋的一个人。
“我不是个好人,甚至很渣。”谢砚顿了顿,垂下了眸。
他想问这么渣的我,你还要不要……
问不出口。他甚至有点不敢去看赵无眠,怕在他脸上看到失望看到愤怒亦或者是别的什么情绪。
头顶落下了一个轻柔的触感,谢砚意识到那是什么,浑身一僵。
“我很高兴。”赵无眠答非所问,“我没有伤到你。”
如果那晚他和谢砚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今晚,在他怀里的谢砚,才是他的第一次。
他很高兴自己还算温柔克制,没有伤到谢砚,也没有把他弄得太痛。虽然很想在谢砚干净的身上落满自己的印记,可他压下了这样疯狂的念头。
已经够疯狂的了。
浴室每个角落里都有他们淫|靡的罪责。
谢砚契合他的灵魂,也契合他的身体。
骗财骗色算什么,偷偷骗走了他的心,这才是罪大恶极。
谢砚指尖微颤的把玉章拿起来,攒在手心,转过头去看他:“我是骗子,你是贼,我们俩谁也别嫌弃谁。”
不等赵无眠为自己辩驳,谢砚就把玉章戴在了他脖颈上。
“我偷了什么?”赵无眠看了一眼坠在胸口的玉章,握住了谢砚的手。
随身戴了二十几年的玉章,现在……给他了吗?
谢砚反握住他的手,望着他漆黑透亮的眼眸,一字一顿的控诉:“你闯进了我的心房,偷走了我的心。”
赵无眠有些想笑,谢砚又开始不讲道理了。
他还有些想跟谢砚纠正,心脏是中空的肌□□官,有左心房、左心室、右心房、右心室四个腔,心房里是没有心的,心脏的概念远比心房要大。微凉的玉章贴在肌肤上,他只是浅笑着亲了一下谢砚的指尖,又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我认罪。”
谢砚沉默了几秒,伸手把床头的灯关掉,像是要把自己满腔的情意也熄掉。他知道自己今晚的情绪有些不对,可他不敢去细想自己究竟在怕什么,这一刻,这一夜,他只想把最坦诚的自己交给赵无眠,是去是留,选择权,都在赵无眠手里。
他靠回了赵无眠的胸膛,很轻的开口道:“你抱抱我吧,我给你讲个故事。”
半坐着的姿势会有些辛苦,赵无眠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不安,抬手环住他的腰,拥着他躺下,还调整了下姿势,让他能靠得更舒服些:“说吧。”
“这个故事有点俗。”谢砚闭了闭眼,仰头亲了他一下,才开口道,“七年前,我喜欢过一个人。”
“他是我学弟,那年我研一,虽然一直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和别人不同,但我以前也没遇见过喜欢的人,所以遇见他,我就栽了。”
“我的老师是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平时都忙着研究红学,对学生放养得多,也很少有人能入得他的眼,我……前男友虽然成绩不差,但也大三的时候才得到我老师的一丁点欣赏,然后被老师扔给了我,让我带着。”
“日久生情,狗又生狗,后来我跟家里人出柜……”谢砚笑了笑,低声道,“我家人都是当老师的,一辈子跟书本学术打交道,除了我哥我姐能理解接受,我爸妈他们,都很反对。”
“少不更事,那时候觉得自己是直面惨淡人生的勇士,一腔孤勇,就撞了南墙。”他又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说,“就在我跟家里人揭竿起义的时候,他瞒着我申请了出国留学。”
“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他跟我说分手,还冷静的和我分析这样对我们彼此都好,互相放过,互不耽误。”
谢砚在心里默默补充,就像现在我冷静的跟你讲我和他的故事一样,平铺直叙,没有半点爱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