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菜刀要砍下去,一只有力的双手死死攥住李华峰,菜刀轰然而落,尤艳李知赶紧分开,李知细嫩的手顿时被划出一个口子,流出鲜红的血,哭着喊疼。
尤艳想上前一步帮李知止血,但李华峰见血兽性大发,扯住尤艳的头发,硬是差点把尤艳扯成秃顶,捡起菜刀想要砍她。
李烈上前一步,把李华峰的手臂攥得生疼,菜刀嘭的一下掉落在地,打在李烈脚上,也划出一个口子,开始流血。
李华峰没了武器,便破口大骂,比站街女还要肮脏,他脸因为常年喝酒肿胀不堪,眼袋垮到下巴那里,头发半秃,脸上凹凸不平,不知道长了什么斑,看起来十分恶心,看惯了周焱那张清秀俊美的脸,李烈觉得李华峰严重损害了他的视觉神经。
李华峰骂道,“你这个贱货当初跑了现在还有脸回来,老子这一生就是被你这个□□给毁的!现在,怎么,还要拐带李知,也让她成小□□吗?!给我戴绿帽子,让我养这两个不是我的种的东西!你这样的贱人就应该早点死,今天我非得杀了你!”
李华峰眼红如饮毛茹血的原始动物,尤艳跌倒在地,李烈上前一步,死死扣住他的手腕,李华峰便开始骂他是个野种,李烈眼神伶俐,目中带凶光,他也不和这个疯子废半句话,直接开打,打出他这么多年的委屈、痛苦、悲伤、无奈和愤怒。
愤怒。
他很愤怒,他怕李华峰,但现在愤怒已经压过恐惧,一股油然而生的哪怕是保护他妈的烈油点燃了他的愤怒。
两人打得正憨,李华峰下手毫不留情,李烈也不甘示弱,李烈将李华峰往后一推,李华峰脚一滑,后脑勺磕在厨房的边角处,眼睛死瞪着,身体再也没站起来,然后头开始流血。
李烈,尤艳,李知,包括他的亲娘李氏,这屋里还有气的人全部动也不动地看着这个人渣,空气凝滞,静寂如坟。
刹那间李烈只明白一个事实:
他杀人了。
刚才的愤怒又变成密密麻麻的恐惧,在恐怖地吞噬他,初中校外打架,包括去做打手完成黑道任务都在“他杀人了”这件事面前微不足道。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李华峰死了,他推的,他杀的。
该死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天空阴沉,他脚下流血,戴上连体衣黑帽在雨中行走。
迷茫。痛苦。孤独。
有谁能救救我?
为什么要出生?
为什么要活着?
周焱考完最后一科英语之后飞速地跑到李烈的考场门口等着,一个人一个人都走光了他都没看见李烈。
他打李烈的电话,播了二十多遍没人接,他生气地摔掉手机,骂道,这个作死的又跑哪里去了?!
刚出校门,周树之开车来接他,程芳迅速下车,撑伞,苛责周焱道,“这么大雨怎么不打伞?!”
周焱活像僵尸任由他妈催促上车,他无神地靠在车窗上,突然瞄到一家蛋糕店,他呵道,“停车!”
周树之程芳同时问,“怎么了?”
周焱忍着翻涌的情绪,冷静道,“呃,我晚点再回去,跟别人约了有点事。”
周焱已经下了车,程芳把雨伞递给他。
周焱在蛋糕店买了一个水果蛋糕,他记得今天是那货生日,本来还想找他一起庆生,但该死的李烈到底跑哪里去了?!
周焱提着蛋糕没走几步,那蛋糕鬼使神差地泼散了,掉在地上,黏糊糊的,任由雨水冲刷,很是狼狈。
李烈,你到底在哪儿?
周焱无助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雨伞被风吹到一旁,大颗大颗雨滴砸在他身上。
李烈黑着脸在大雨倾城的西城转悠了好半天,浑身淋成落汤鸡,脚上已经结疤,血迹模糊,他已经错过了英语考试,他对不起周焱,但事已至此他想见他最后一面。
最后一次。
原谅我。
周焱浑身湿漉漉地回家换了衣服,面无表情地一直看着窗外,想那个人会不会来。就在他不断地盯到眼发酸之后,雨中突然多了一个黑色身影。
是他!
是那货!
周焱如火箭般跑到楼下,见李烈毫不爱惜自己被雨打湿准备想骂他几句,但又见他狼狈不堪,甚是可怜,忍了下去,撑伞给他。
李烈一见周焱,刚才那颗惊惧孤独痛苦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他笔直向前一倒,压在周焱身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哭道,“小焱,我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