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路荣行坐在一组,课桌被搬到走廊里来了,关捷爬上楼梯就看见他了。
路荣行刚坐下来,黄灿抛弃了自己在教室里桌子,在他这儿闲扯淡。
黄灿:“主任也有这么好说话的时候,真是少……诶?关捷,你这跑得挺远啊,是不是刚从楼下看完热闹上来的?”
关捷点着头笑了一下,单手撑在路荣行桌上说:“我想喝水。”
路荣行从桌腔里抽出保温杯,但掂着里面就剩了点底儿,于是站起来用脚把板凳勾到了关捷屁股下面:“坐吧,我去接。”
关捷没准备多留,用右脚踩着板凳的横杆,四处看了看,发现全天下的教室都是一样的,复习的少、鬼扯的多。
可等喝完水,他又没有走,因为路荣行问他:“复习得怎么样了?”
关捷老实地说:“不怎么样。”
路荣行附和道:“我也不怎么样。”
他最近两个月连续在榜单的很前面,关捷不太信他,眯了他一眼,然后两人就打起了赌。
他坐在路荣行的桌子上,拿路荣行的地理书,路荣行拿他的生物书,从书上划线的内容上相互提问,黄灿在旁边画乌龟。
关捷:“西班牙的两个飞地是?”
路荣行:“休达和梅利利亚。”
黄灿在路荣行的名字下面打了个勾。
路荣行:“连接两个氨基酸分子的化学键叫?”
关捷:“肽键。”
黄灿开始勾来勾去。
第93章
作为逃子的爸爸, 最后关捷的2个半乌龟,算是画得实至名归。
他拿生物来赌,不可能干过路荣行的地理。
路荣行是《国家地理》的忠实粉丝, 家里的杂志能连上号, 即使跳出课本,问他纳米比亚东北角的国境线为什么这样怪, 他都能讲出个一二三来。
不过关捷输的不冤,虽然语文开场跪,但最后一场理综,还真考到了肽键, 还有几个别的概念。
一来二去小10分就有了,关捷一边选择填空,一边在心里给他的邻居点赞, 居然这么有划重点的天赋。
高一因为多一个综合, 所以第一天晚上也考试,高二高三只做复习,这样第二天才好统一放假。
第二天的下午那场考到一半,外面扑簌地下起了雪,势头起初很小,细细的雪粉微不可察,后来越下越大,碾压鹅毛, 成坨地往下砸。
关捷写完糖的分类,听见了教室里的窃窃私语, 抬眼往外一瞥,乍见雪的喜悦不如小时候强烈了,但还是有点愉快,内心静谧地看了好几秒才收回目光。
等到打铃卷子一交,教学楼四处都是嚎叫,全是平时比较调皮的男生,教一在喊解放了,教三呼应放假了。
关捷一共没几天假,但也乐得不得了,毕竟也算是换了个心情。
城南历来考完期末,都有一场大扫除,关捷混在学生堆里,先把桌椅挪回了原位,接着去领了条破抹布,扒到窗台上擦玻璃去了。
他们的男生在峰哥的带领下,都不算太挫,还挺怜香惜玉,没有让妹子们碰冷水的。
扫除完毕之后,老张在讲台上唠叨了一些车轱辘,让大家假期注意安全,接着人手一张放假须知,然后就解散了。
3班那边,路荣行回到寝室,先给刘白打了个电话。
清音放假要晚一周左右,刘白昨晚发短信,邀路荣行和关捷一起吃个饭,说是犒劳餐,顺便年前最后聚一把。
路荣行昨天说好,这会儿看雪越下越大,拨过去说:“雪太大了,我们回镇上不方便,今天先不聚了,年前有机会再聚吧。”
刘白昨晚出去排节目,半个小时前才醒。
他整天在各种灯光下忙活,回了家要是睡觉前后,就喜欢把屋里弄得跟鬼屋一样,窗帘拉严,在昏沉的光线里慢悠悠地磨蹭。
电话打来的时候,他还在床上摊着看小说,闻言伸手掀了下窗帘,这才发现室外正在大变样。
这样的天气路上查得严,刘白有车都不敢往市里开,并且也不太想起来,因为雨雪天有种让人赖床的磁场。
“行,”他其实比看起来要好说话,缩回被子里说,“没机会就年后再聚,你们路上小心一点。”
路荣行应完声,挂了电话去拆被罩。
这时在后面的二栋里,关捷正忙得脚不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