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才被拍到进夜店,怎么一点记性都不长?”经纪人给他递了瓶水,恨铁不成钢地看他。
裴纯一自知理亏,老老实实地低头拧瓶盖。他手心出汗,经纪人看他拧了半天,叹一叹气,夺来开了,才重新给他。
“你就一杯倒的量,自己没数吗?喝多了晚上又胃疼。”
裴纯一作了个鬼脸,自知理亏,不说话了。他玩了一晚上也有些乏,便将头抵在车窗上小憩。眼皮拢着,悄无声息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旁边的座已经空了,他自己睡着坐不住,在后座躺得东倒西歪,身上还盖着一件西装外套。此时睡眼惺忪地直起身,裴纯一往窗外看了一眼,不知是停在了什么地方。
他头还疼得厉害,又坐回来,盯着手心发了好一会的呆,余光才发觉门外站了两个人,身形完全遮住了窗外的街景。
对方其中一个俯下`身来,敲了敲车窗。
他头有点晕,反应慢了好几拍,才问:“……什么?”
司机解释道:“是裴先生。”
裴纯一茫然地过去给他们开门。躺进来了一个人,不是裴先生。
裴纯一凑近一点,便闻到那人衬衫上混着香水的浓重酒味,捂着鼻子又退开了。
不仅不是裴先生,还是个大酒鬼。
裴纯安站在车外,只探进来半个身子,衣袖挽至手肘,手掌护在大酒鬼脑后,看起来很怕他一头栽倒了。
大酒鬼是躺着进来的,后座就那么一点位子,结果很自然便倒在了裴纯一腿上。
裴纯安面不改色地一收手,将大酒鬼重新扶正坐直,拿了个U形枕让他靠一靠。他抽空分了裴纯一一眼,微一点头道:“醒了?正好。”
说罢,干脆利落地将盖在裴纯一腿上的外套拿了去,在车外抖了几下。好似抖一块抹布,裴纯一感觉自尊心有些受伤。
裴纯安抖完,很小心地将外套盖在那人身上。大酒鬼身形比他偏瘦一些,正正全捂进去,裴纯安又仔细替他扯了扯衣角,似乎想将外套再铺开,生怕对方着了凉。
裴纯一被酒精钝化的大脑当机,已经不能处理眼前的状况,愣愣地看着裴先生束手束脚的样子,不知道他这是在做什么。
车一直开到公寓楼下,裴纯一还被挤在靠窗一角,整个人竖条条坐着,被迫板得很直。
抢了他外套和靠枕的经纪人回过头,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回魂了没有?”
裴纯一点点头,拧开水瓶,有点委屈。
金主顿了顿,似乎稍稍犹豫了一下,回身扔给了他一把钥匙。
裴纯一无端被砸,捡过一看,是一把很普通的备用钥匙,门牌号1106。他定了定神,往窗外再仔细看了一眼,才发觉停的不是他家,是个有些陌生的公寓,他没有来过。
裴纯一胡乱问:“哥你给我买房了?”
裴先生指了指大酒鬼:“没有,给他买的。你送他上去吧,他醉成这样,自己是走不了了。”
裴纯一小声道:“可是我也喝醉了啊。“
裴先生微微蹙起了眉:“怎么这么娇气?你也没醉,多喝点水不就代谢完了吗?”
裴纯一:“……”
那瓶拧了一半的水送到嘴边,裴纯一讷讷地又放了下来,转到那边车门,去扶大酒鬼下车。
这人看起来个子和他差不多高,裴纯一身心俱疲,起先还有些担心自己架不动他,但对方比他想象中要轻得多,好像只空长了一身骨架,腰上半点赘肉都没有。
裴纯安的声音冷不丁从身后响起:“你手往哪放呢?”
正搀着大酒鬼的裴纯一手一抖,险些一个趔趄把人摔出去。
裴纯安快步绕了过来,虚虚地搂了大酒鬼一把,怕他摔了,又顺手稳了稳冷风中颤抖的裴纯一,回头便在他头上又呼一巴掌:“毛手毛脚的。”
裴纯一没办法了,搀也不让搀,这还怎么走?只得道:“我错了,你来扶他行不行?”
闻言,裴纯安又不说话了。裴纯一如履薄冰地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身后人还是很不放心,但也没有再跟紧上来,只隔着四五步远的距离,亦步亦随地盯着。
裴纯一后背全是冷汗。
走到公寓门口,裴先生上前输了密码,拉开门让他们进去,自己却退了一步,只冲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带大酒鬼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