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年裴永归是利欲熏心,什么都敢碰,拿走私和贩毒的钱给裴纯一投资拍电影,裴纯安疯了才会同意。
裴纯安不和裴纯一那个小傻子解释这些,只要看着他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就好了。他二叔吃相难看,暗地里小动作很多,冷不丁就要在他身边最亲近的人身上咬上一口。
一个月前裴纯一被曝出劈腿实锤,一张莫名其妙的孕检单和一段裴纯安同女友许荧星在咖啡厅大打出手的视频,伴随着一条剧情跌宕、信息丰富的头条长文占据了热搜前三。
与此同时,十几年不见的姚思桃突然联系裴纯安,告诉他,有人找到了几十年前他父亲的遗物,要他带着裴纯一回一趟香岛。
裴纯安直觉这是一次彻底解决隐患的机会,但不准备带着小笨蛋,须知香岛不与内地好比,踏上那片土地,能保证裴纯一安全的就不再是他。
且他一直疑心他母亲对当年事故原因的探寻已近乎成了一种偏执,是愿意牺牲任何人来求证真相的。
哪里都有危险,临行前,他把裴纯一交给姜思诚。他信任的人不多,姜思诚是分量最重的一个,也是目前最安全的一个。
他落地香岛,姚思桃亲自来接他,纯一没来,她也不问,只是叹气。
姚思桃保养得很好,又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四十多岁了,还是一道别人眼里的风景。她不生气,很温和地对裴纯安说:“小安,你不信任妈妈,是不是?”
她把当年调查的资料给他,还有裴父给她写过的二十一封信,基地信息出入把控很严,每封信的内容都经过严格审查,那简直不能算是情书,一板一眼好似任务报告。
姚思桃不怪他什么,裴纯安一页页翻看过去那些研究资料和姚思桃的诊断书,看得心一点点沉下去,好像回到十二岁那年,妈妈俯下`身吻他,轻声告诉他照顾好弟弟,他只能站在原地说好。他是哥哥,不能在弟弟面前掉眼泪。
姚思桃说:“你二叔在海外的正规产业,这些年来被姚氏打压,已经所剩无几。但饿死的骆驼比马大,裴永归做的生意大部分又不干净,有一些是连我都碰不到的。他走到这一步了,困兽犹斗,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希望你带纯一来香岛,至少在这里,我能保证你们是安全的。”
她说:“我以为我能帮你们解决好,永远不要你们知道这些难看的事,如果有机会,再过几年,还可以回去陪陪纯一,没想到不行了。”
他们母子十多年没有见过面,裴纯安接过那些信,抬起眼,在灯下看他母亲,看出她眼尾几道细纹。她仍是美的,只是不再年轻了。
裴纯安比他原定的三天行程要在香岛多待了将近半个月,他这次过来才得知,姚思桃在这些年里,几乎把姚家的大半产业都移到了他名下,裴纯安知道她这十几年间在香岛逐渐站稳站深,却不知道她这样做是为了谁。
裴纯安问她,爸爸的遗物在哪?
他问出这句话时姚思桃在插花,她挑出一支香水百合,温温柔柔地对他笑,说:“他哪里留下过什么呢?只留给我你和纯一。”
她这样狼狈地转移资产,竟有一点托孤的味道。
他单处理这些就忙得焦头烂额,还好姚思桃一直在身边陪着他。最要紧是,他现在才终于真正意识到自己从前有多掉以轻心,因为连姚思桃都有一天心情很好时,笑眯眯地问他,等事情结束了,什么时候把男朋友带回来给她见见?
裴纯安:“……”
他不过留何衹宁在他家一次,还是分房睡,克制得十足正人君子,消息却都传到姚思桃这边来了。
这下他不仅要忙,还要分身乏术地应对母亲时常心血来潮的盘问。姚思桃无论对外手段如何,面对儿子时心性还是很可爱,把裴纯安暗恋四五年,告完白反被白嫖一宿的黑历史都挖了个干净,笑得面膜都皱了,笑完又还有点一本正经地问他,小安,你是不是不行?不怕羞,有什么问题要和妈妈说啊。
裴纯安重重合上一份签完字的文件,冷着脸走掉了。
而姚思桃玩笑归玩笑,还是提醒他,这段时间,不要再联系何衹宁。
还能有这样一个重要的人,是很幸运的事。姚思桃在机场和他告别时,握着他的手温暖又充满力量。
她当年回来得太晚,站在她笨拙的先生身边,除了一个表面的姓氏,什么都没有,连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