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即刻惊醒了,睁眼,先生的目光还停在我的脸上,来不及撤去。
第3章 1019:3
之后,也算不清是谁先挑明的,似乎还没待我反应过来,就已经与先生吻了好几次。我总是小心翼翼生怕被察觉,先生却不管不顾。直到我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在做何等乱伦之事以后,先生与我早已相互将“欢喜”二字说过好多遍了。
我觉得此事不妥,便总想躲着先生不与他相见,但家里就那么大,我又能上哪去躲?于是每每都被他抓住,命我跟在他后头,一步也不准走远。放在从前我是乐意的,但心底有了一桩事后,走到哪都感觉芒刺在背,最后只能闹着不要先生再亲近我了。
先生不置可否,只是在酒后带着笑意端详不安的我,道:“我觉得你太胆小了,这样不好。你与我在一起,难道还用担心那种小事?我自会帮你处置好。”
确是真的,先生从不用我担心什么,他总是会迅速地处理好那些麻烦事。但我仍是犹豫,撇开了对舆论的忧心,又想起先生为何这样迁就我。就算要寻个伴侣,以先生的条件,怎会寻不到称心的?又何苦与我在一处!且先生真正只是迁就,还是动了情意,我也不清楚。
先生却不给我思前顾后的机会,他挑了个日子,将弟妹唤来,说要办家宴。待到酒过三巡的时候,他坐在主位上,对他们说:“有个挺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们一下,我今天把你们大嫂带来了。”正当二人面面相觑时,先生把我最邻近主位的位置上拽起来,借着身高揽住了我的肩,笑道:“以后你们就只有我一个哥了,你们二哥哥,现在是林家的正房夫人。”
“说什么瞎话!”我急忙将他的手掰开,却见弟妹一阵哄笑,道:“大哥,你挑来挑去,怎么反倒把二哥拐走了啊!他又不是什么……大哥什么时候学会的耍笑!”小弟也抢着打趣说:“哥,你可得把大哥的位给篡了,以后,让大哥给你做妾!”
“闭你的嘴!”先生拿筷子一指,收敛了笑,正色道:“是真的,我什么时候跟你们开过玩笑?”他们这才静下来,像是没听懂似的愣了半晌,脸上渐渐地浮出惊鄂的神情——比知晓先生的喜好时更甚。我瞧着他们一脸的不可置信,心里慌得快要哭出来了,见先生给我使了个眼色,只好轻声喃喃道:“嗯,是真的。”
先生也不管他们作何感想,只顾压低了声音警告道:“这件事,你们就当作不知道:二哥成天呆在我身边,只是为了帮我打理事情,明白吗?哪个敢说出去,让你二哥哥受了委屈的——我亲自打断他的腿。”
他们听得一愣一愣的,如同两个懵懂的三岁孩童。沉默间,我忽地发觉自己的双颊已滚烫得厉害,引得先生也看过来,低头附在我耳边说:“你红了脸了。”末了,又补一句:“真好看。”
先生多次说过我“好看”,但却没有哪一次像这样令我心动。我也和弟妹一样愣得像块木头,被先生拉着坐下来之后,才猛地反应过来,赶紧将脸藏在了他的肩头。他笑,一手轻轻抚着我的背,说“脸红个什么啊”。小妹先是反应过来,恍然大悟,举起酒杯连声道“恭喜恭喜”,小弟却仍一脸不知所措,扯着他姐姐的袖角忙问“什么意思,什么夫人,二哥怎就成了女人了”,问得我不禁出声喝止他别再言语,说他傻子,而余下二人却又转而来笑我了。直到小妹给他好生解释了一番,他才半信半疑地点点头,跟着他姐姐举杯附和说“恭喜大哥”。
想起他们,我总是感慨,我何德何能,从上天那里得到如此相亲的兄弟姐妹?无论我和我们的大哥做了什么事情,喜好男子也好,与本家断去关系也好,我为着女人自杀的丢脸事也好,甚至与自己的亲兄弟相爱也罢,他们都从不因此厌恶我们,反而更加坚定地维护着我们这个家。有先生与两个弟妹在,我还有什么可求的呢?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来报答那仁慈的上苍,只能无望地乞求上天,将这样的日子延长些,再延长些。
家宴后不久,先生让我把东西搬到了他的屋内。其实搬去之前的夜晚,我就常逗留在先生那处,说要跟着先生学理账,但大多是借了先生的被褥和床,缩在角落,望着先生专注的神情慢慢睡着。我自年少时就患有神经衰弱,睡眠极为不好,但在先生的床上,我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先生见后,便要我将被褥搬去,与他同睡一处。但我知道先生怕惊醒我,是不睡床的,常常添一件外衣,就伏在案上睡了,然后在我醒前起身洗漱,再唤我起来,给他梳头。有一次我起夜,见先生的外衣掉在地上,便捡起来轻轻拍去灰尘,给他仔细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