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姜连忙凑过去问:“夫君,你怎么了?”
风小雅侧目,画皮骷髅,近在咫尺,一呼一吸,尽是折磨。再将目光转向胳膊——秋姜的手扶着他的胳膊,她伪装关切,却令他痛不欲生。
他的眼中依稀有了泪光。
看得秋姜一愣:不会吧?这是要哭?他哭什么?
风小雅轻轻推开她,挺直脊柱,重新坐正。
秋姜看着自己的手:这是被嫌弃了?
风小雅恢复了平静和冷漠,完全不像个要洞房的新郎:“坐好,我有话要对你说。”
秋姜依言坐下。
风小雅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包,放到她面前。
秋姜挑了挑眉:“这是什么?”
“姜花的种子。”
秋姜的睫毛颤了一下。
“院中花圃已清,你明日起便可种植此花……”
“等等!”秋姜打断他,“你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你都知道我的名字是假的……”
“你喜欢姜花吗?”
秋姜愣了愣,咬了下唇,“就算喜欢,也没想过要自己种……”
“那就想一想。”风小雅将小包往她面前又推了推,“花开之日,如你所愿。”
秋姜眯起了眼睛,“你知我愿是什么?”
“无论什么,都可以。”
秋姜感觉很不好,十分不好。因为在她跟风小雅的这场角逐中,风小雅一直在抛饵,吊着她不得不跟着他的节奏走。她很想逆反地说一句不,手却伸出去,最终接过了小包。
“我不会种花。”她道。
“我教你。”
秋姜无语。
“时候不早,你休息吧。”风小雅说罢起身要走。
秋姜惊讶:“你不留下?”洞房花烛夜,新郎官竟要走?
风小雅凝视着她,再次露出那种复杂的、古怪的眼神,过了好一会儿才看了她的佛珠一眼。
秋姜心中一咯噔。虽然风小雅什么也没说,但她知道——他知道佛珠的秘密。
风小雅开门走了。
秋姜望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轻啐了一声:“欲擒故纵……么?”步步攻心,果是情场高手。可惜偏偏遇到她。
“我可是个无心之人啊……”秋姜抚摸着佛珠,轻轻道。
***
秋姜睡了一个好觉。
她已许久未曾做过好梦了。
常年精神戒备紧绷的人,梦境大多都是混乱的,现实中不会表露出来的焦虑烦恼,都在梦里发泄。
可这天晚上不同,不知为何,她梦见了潺潺清澈的溪水,碧草茵茵的草地,迎风招展的鲜花,还有蝴蝶。
她梦见自己跟着蝴蝶飞,无忧无虑,畅快淋漓。
等她醒来时,耳中欢快曲调未歇——不是梦的延续,而是真真切切地从窗外传来的。
秋姜起身来到窗边,就看见了风小雅。
风小雅坐在花圃旁的滑竿里,手持洞箫,吹得正是初见时那曲《蝶恋花》,只不过调子轻灵婉转,比上次愉快得多。
初秋的阳光照在他冷白如瓷的脸上,也一改恹恹之态,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秋姜跳窗而出,几个起落掠到他面前,笑着招呼道:“早啊。”
风小雅放下洞箫,点了点头:“嗯……开始吧。”
“开始什么?”秋姜问了之后,立刻反应过来,不会吧?他一大早等在这里,难道是为了——
“风和日丽,正好播种。”风小雅一本正经道。
秋姜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风小雅竟是来真的,真要她亲手栽种姜花!
不仅如此,他还全程监督她干活。她在花圃里挥汗如雨时,孟不离替他撑伞,焦不弃替他扇风,他则慢悠悠地喝着茶,时不时地开口指点她。
秋姜心中生气,面上不显,老老实实地干了起来。她是极聪慧之人,又一向很能吃苦,虽是第一次种花,却一点就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