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周定海打算了他的话,狠狠看着他。
周唯仁被父亲的眼神吓了一跳,他道:“顾从周把谢稚柳从金钱门给赎了出来还养在了家里,我也是恰好碰到,那谢三太不识相了,一见我竟就打了我。”周唯仁见周定海不理会自己,便转向他母亲,哭丧道:“娘,你看我这鼻子都还是肿的。”
周夫人抱着儿子好一顿安慰,两人凄凄惨惨的闹得周定海两耳直嗡嗡,他问:“就因这事顾从周便这般对你?”
“是啊。”
“那看来他也不是什么油盐不进的人,怪不得王老虎那金钱门最近又开张了。”周定海脸上露出释然,周唯仁看着他爹脸上的笑,心里满是不解,却听周定海说:“你快去给我梨园,让他们把那秋小千带来。”
秋小千是那梨园的头牌,平素旁人都是抢着见他都是见不到的,此回周老爷花了重金把人给请到了家里头,只叫秋小千哼上了几句戏文,便又让他停下。
秋小千一脸的茫然,周定海打量着他,又拉来周唯仁,问:“这可比得上那谢稚柳?”
周唯仁虽不喜男人,可这秋小千却是姿容艳丽,他看了一眼也不由得心猿意马,他道:“是比那谢三好看,可爹你这是要做什么?”
周定海轻声道:“那王老虎能塞人给顾从周,我们便塞给他个更好的。”
……
王彪这日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一边打着一边骂,“定是哪个孙子在说老子。”
他不是什么斯文人,说这话也都是脱口而出,要是在自家里便就罢了,偏偏是在顾从周那边。
顾从周帮他解决了金钱门的事,王彪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虽顾从周没说什么,可他硬是要把每月的营钱分出一分利给顾从周。
此刻正与顾从周回报着,他说了脏话,脸上起了红,尴尬瞧着那正在切牛排的顾督办,“哈哈,顾督办是我失礼了。”
“无碍。”
顾从周并不在意,他说:“王老板是有心人,还是先吃完饭,我们再谈吧。”
他说着把盘子里的牛排一块块切好之后推到谢稚柳那边,却见谢三仰面靠在餐椅上,朦朦胧胧的样子掀开眼皮,竟是动都不动一下直接张开了嘴。
王彪睁大眼,便看到顾督办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叉子戳了一小块牛肉递到了谢三的嘴边。
谢三咀嚼了几口,点评道:“也太老了吧。”
顾从周顿了顿,刀叉放在餐盘两边,王老板还以为顾督办要发作,却看他只是食指轻叩餐桌面,侧头吩咐佣人道:“让厨师再去煎一块嫩些的。”
这可就真的是无法无天了,王彪心里发紧,又细细思索着那谢三在自己这边那段日子里可否亏待他,王老板要被自己给吓破胆了。
便在这时管家走来,同屋里的人说:“先生外头来人了,是前几日从我们这里出去的周唯仁还有他父亲周定海,周老爷特意带了好些东西向您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
边上的谢三问:“还带东西来了,都有些什么?周唯仁那厮怎会这么识趣大方?”
管家为难道:“有一个箱子,里头应该是些银钱,还有……还有一个人,我听周老爷介绍说这是专门带来送给先生您的,是叫秋小千。”
最后三个字一出,王彪便一声惊呼,“秋小千?那可是梨园的头牌啊,别人疯着抢着想见他一面,送给顾督办?”
他脸上尽数都是不可思议,下意识看向边上的谢稚柳,就见那本来还是懒洋洋的谢三公子一下子就似打起了精神,从餐椅上扑簌簌坐直,他道:“送东西就送东西,还带人过来,这周家人好生讨厌,呸,不识趣的东西。”
谢三从餐椅上蹦下来,此时厨师已新煎了一块牛排端来,谢稚柳见了便大声道:“不吃了,不吃了,胃口都没了。”
王彪瞧着谢三发作,心里实在是胆颤,就怕顾督办不悦。又想到现在那周定海竟是想到了要送秋小千来讨好顾从周,那若是从他这里出去的谢稚柳被冷落了,他这边这条线可不就断了。
这般想着,王老板仿佛看到了自己同这谢三站在一条摇摇欲沉的小舟上,偏偏这谢三还只会撒泼无赖,实在是怒其不争。
顾从周倒是觉得挺有趣,他打量着谢稚柳这不小的动静,竟没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