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连，你一个人能成么？”老妈叠着被子，“你时不时头有点晕，让连萧替你洗吧？”
“嗯。”他爸点点头。
连萧跟着他爸去了浴室，第一次帮一个病患洗澡，还是自己老爸，他非常不适应，动作也很笨拙。
好几次他爸都想骂他。
连萧给自己老爸搓背，这个他拿手，以前在大学澡堂经常干。
他爸舒服了，嗯嗯了几声，说：“确定毕业后留丽江了？”
连萧两手一滞，轻轻回到：“嗯……”
又搓了几下，声音更轻了：“我不想和廖冉分开……”
“没说让你们分开，”他爸没好气地说，“就问你以后的工作打算。”
“哦。”
“你自己想好了，以后怎么过，是你自己的事，我可管不了你一辈子。”
“嗯。”
替他爸洗完澡之后，连萧带着廖冉回家了。
路上连萧步伐有点儿轻松，他琢磨了自己老爸的话，基本上认定，他爸是不会反对他俩在一起这件事情了。
“我爸洗澡时跟我说，”他说，“让我自己决定以后想怎么过，他不管我了。”
“嗯。”廖冉听着。
“我就想啊，”他搂住廖冉，“毕业后踏踏实实地呆在银行里，赚钱买房子，咱俩好好过咱俩的小日子，嘿嘿。”
这时，廖冉站着不走了。
连萧挑眉：“怎么不走了？”
“连萧，你想过出国读书么？”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连萧转过身，正对着廖冉。
“你回答我。”
连萧看着廖冉认真的表情，回到：“想过，但是那时想出去，是为了逃避家里的压力，我出柜后，我爸很长时间都没跟我说话，我有点受不了这种感觉，所以想过出去躲几年。”
“那如果是我让你出去呢？”
“你什么意思？”
廖冉低下头，片刻后抬起来，看着连萧的眼睛：“我想让你出国留学，多学点东西。”
连萧的呼吸有点儿停滞了，他脸色微沉，与夜色融合在了一起。
“我家人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廖冉摇头，“你爸妈没暗示过我什么。”
他接着说：“你爸只是希望你能多学点本事，我也是这个想法。”
“去银行工作了再学不行？”连萧有点生气，他的声音拔高了几个分贝。
“你的专业就不应该留在丽江，”廖冉说，“你应该去上海，或者回深圳，这些地方的平台更广阔。”
他看着连萧接着说：“我看到你经济学上胡乱写的那几个字了，你说你要进投行。”
“投行是什么，你知道么？”连萧反问。
“不懂，我不知道，”廖冉摇头，“我只知道你为了迁就我，过多的改变了自己。”
第075章
连萧小时候曾经梦想当天文学家。
但他爸笑着说，看星星能吃饱饭吗？
最后他改变了理想。
连萧原本想学文，因为他喜欢历史。
但家里考虑到以后就业，于是他选了理科。
大学选专业，连萧一开始想学医。
家里人怕以后当医生太累，劝他学金融回深圳好好发展。
他顺从了家人的想法。
上学后，他看到学长学姐进了投行，虽然累，但看着好高端好酷。
结果他出柜了，还遇到了廖冉。
他打消了计划。
这次他选择留在廖冉身边，哪怕是一座经济不发达的小城市，他也能活得很快乐。
这是他的选择。
人总在迁就和权衡间妥协，如果结果是好的，那也还好。
可这次，让他做出选择的那个人，却让他出国。
而那个人，之前是多么向往着他们原本计划的生活。
为什么突然间改变了？
连萧眉头紧锁：“我现在不想聊这个，先回家。”
连萧转身走在前头，也没叫车，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回了连萧的家。
一回家，连萧踢开房间的门，把外套往地上一甩，直接躺在床上，拧着眉骨，一句话也不说。
廖冉先是给大厅和阳台里的花花草草浇水，然后看到连萧房间仍是黑的，于是问了一句：“我开灯了？”
连萧没回答。
廖冉等了几秒后，轻叹声气，打开了房间的灯。
连萧伸起胳膊挡着眼睛，廖冉弯腰捡起扔在地上的外套，挂回衣柜里，然后看着躺在床上的连萧，好一会儿才开口：“现在能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