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不哭了,林璟行才柔声说:“吃点吧,外婆都舍不得你饿肚子,特意给你留的。”
这话简直再一次打开了舒茵的阀门,眼泪一串串连成珠子似的往下掉,她边哭边问,“林璟行你是魔鬼嘛!”
林璟行有些尴尬的摸了下鼻子,“趁着还没坏,赶紧吃了吧。吃完就把这个味道好好的记住。”
最后舒茵还是把发糕给吃了,边吃边哭,哭到最后嗓子都哑了。人也烧的迷迷糊糊,林璟行将她手里还剩下的半块发糕拿走,把药放到她嘴里又喂了几口水。
在她耳边轻声说着,“睡吧。”
舒茵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休息,过了不一会听到身后有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之后身边的床垫陷了下去。
几乎是林璟行躺下去的那一瞬间,舒茵便忽然开了口,“你知道外婆……是怎么去世的吗?”
林璟行愣了下,觉得这就是所有人都行为诡异的原因。外面电闪雷鸣,怕她害怕林璟行一把把她捞进自己怀里,“怎么?”
“呵,”舒茵闷头低笑了声,声音十分小可是他却从中听出了一种嘲讽和悲哀声。
“昨天晚上……”她恍然意识到现在已经是第二天大半夜,改口道:“前天晚上我小舅,”她对于这个称呼十分厌恶,顿了下才继续说:“他又赌输了钱,来找外婆要,外婆没给他就骂骂咧咧的走了。大晚上的外婆担心他追了出去,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出了什么事?”林璟行诧异的问到。
舒茵撇撇嘴,不知道是要哭还好要笑,“还记得回来时我们路过的那条小河吗?”
“……记得。”
“就是在那,掉下去了。”她说的十分简短,甚至是带着某种厌弃。她忽然笑了笑说:“你说多好笑,找了会儿没找到人,外公就让人回来不找了。直到早上,人从河里飘出来才知道昨晚上就出事了。”
饶是林璟行也觉得十分的震惊,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一晚上没回来,竟然随便找找就算了。只不过他更为不解的是,“外婆那么大岁数的人大晚上出去追他干嘛,还怕他想不开跳河不成。”
“就是说啊——”舒茵的声音有些轻飘飘的,“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怕多不是个东西到底还是会心疼。”
林璟行听到这话忽然全身一僵,连带着心神都在颤动。他温热的手紧贴在她的小腹上,十分想问——那你呢,你对自己的孩子也是这样的吗,哪怕……只是个没有成型的孩子。
舒茵被这个莫名的动作搞的身子一颤,不明所以的问着,“怎么了?”
“没事,”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接着说。”
“你知道第二天早上人们去找小舅的时候他又在干什么吗?”舒茵的语气中带着嘲讽。
林璟行有些心不在焉,但是他猜应该是个很极品的做法,“在……睡觉?”
“你怎么知道的?”
林璟行真是被这父子俩的极品做法恶心到了,张了半天嘴才说:“还真是这样!?”
“对啊,你说好笑不好笑。”舒茵语调及其冰凉,“一条人命啊,一条人命就被这两个人这么不负责任的给毁了。”
林璟行刚想出口安慰,可是却发现这是太他妈恶心人了,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好的切入点。
然而舒茵好像并没有向他想的那么想不来,就听她声音又低了低说:“其实也不全怪他们,还有外婆……何必要出去找,这可能都是命。我只是心疼我妈……”
林璟行把人又往怀里抱的紧了紧,他下巴放在她的头顶,说:“那这段时间就多陪陪妈,我去帮你请个长假。”
舒茵摇了摇头,想来她可能也不是多想让自己陪。她们母女从来没有好好相处过,现在再来那一套的母慈子孝反而让人不自在。
林璟行知道她们母女间有嫌隙,便没再多说,“睡吧,多少睡一会,不然你身体受不了。”
舒茵忽然转过身来,将她埋进他的怀里。借着月色,人们似乎都大胆了些,将白日里的伪装和坚强一不小心的就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