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铃木园子十分惊恐的注视下,淡定的从门边的柜子里抽出了一双软毛拖鞋。
青之氏族的首领沿着鞋柜、立架和置物台的顺序,一路换鞋脱外套解钥匙,然后站在衣帽间门前的立镜前,神色从容的扯松了脖子上的领巾,又慢慢把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肘,最后自如的揉了揉脖子,摘下眼镜放在了手边的台子上。
走过不过五米不到的距离,衣冠严谨的青之王,便变成了下班归家的普通上班族。
宗像站在房间中央环视了一圈,在铃木园子越发戒备的目光下,抬脚走到床边的沙发椅上坐下。
英俊的青年闲适靠着高背的座椅,半挽起的袖子露出线条紧实的小臂,双目紧闭神情舒缓,深蓝色的碎发轻柔的搭在鼻梁上,他肤质本来就偏白,被落地窗前直射而下的日光柔柔的一洒,瞬间美好成了一副凝固的油画。
铃木园子盘腿坐在床上,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太可怕了……
她不动声色的往床里退了退,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紧张的连踩在被单里的脚趾,都不自觉地蜷了起来。
“我跟你说……”
少女的声音带着颤颤巍巍尾音,铃木园子捏着胸前的衣服,艰难的鼓起勇气,义正言辞的警告他:“你别试图用美色诱惑我!我是不会屈服的!”
不对。
园子用大毅力捂住自己的眼睛,但还是舍不得似的留了两条缝,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说:“你找我是到底有什么事啊?”
宗像礼司撑着额角的手轻轻点了点,慢慢睁开了眼睛。
睫毛微颤,深蓝闪烁,刹那间仿佛星河倒转。
真好看……
铃木园子的呼吸再次一顿,眼神不自觉的就移到了他似乎准备开阖的嘴唇上。
宗像礼司淡定眨了眨眼睛,问:“那个‘零’……是谁?”
园子被问的一愣,随即恶行恶相的说:“我凭什么告诉你啊!?”
宗像明显被她这一点都不友善的行为模式惊到了,神色中甚至不自觉的露出了些纯然的疑惑。
铃木园子顿时更加生气了。
“不准你用这种眼神看我!”
她一巴掌拍在身前的抱枕上,义愤填膺的念叨说:“你这眼神什么意思啊……明明一开始是你的问题吧,怎么弄的好像是我无理取闹似的……”
坐在窗前的青年神色一顿,看样子更像是在疑惑“这不本来就是她在无理取闹吗?”,但他却没有什么生气的意思,只是撑着扶手站了起来,两步就跨到了床上。
从用【你泡茶很好喝】这句话似是而非的确定关系开始,到宗像礼司正式作为铃木家的代表参加活动为止,这中间,有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
换句话说,在研究着到底怎么准备婚礼之前,除了没有改姓,宗像礼司先生其实已经在铃木家做了一段时间的女婿了。
再换句话说,除了没有具体的手续,没有指向性明确的负|距|离亲密行为,这两个人,其实曾经结过三个月的婚。
——讲道理,宗像刚才站在衣帽间门口时,本来是想顺便换身衣服的,无奈拉开了条门缝看了看,里面莫名其妙的挂了一排童装。
于是在妻子莫名其妙就生起了气的当下,他很自然的向前挪了挪,在铃木园子惊恐和认命兼而有之的目光下,淡定的把她抱在了怀里。
园子的脸侧恰好贴在他胸前,和温热的皮肤间就隔了一道轻薄的布料,她还没来得及考虑要不要反抗呢,五感瞬间就被带着些寒凉的茶香填满了。
这下彻底不用反抗了。
她简直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的手慢慢环上了男人的后腰,然后在宗像礼司用下巴颏轻轻蹭她发顶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开始想象他此时此刻的神情有多好看!
简直太过分了……
园子抽抽着已然欲哭无泪,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蹭回去的冲动
她在完全丧失了独立思考能力的情况下,无形之间就完成了从【气冲冲的盘腿坐好】、到【没骨头的缩在别人怀里坐好】之间的动作转换,靠着宗像礼司的肩膀,从发梢和脖颈间的间隙,挑起眼尾去瞄的他的下颌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