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铃木小姐指墙:“漏风。”
指屋顶:“漏雨。”
指被褥不远处的火塘:“有烟尘。”
又指了指朝利雨月一直盖在她身上的毛毡子:“太硬了。”
最后指了指门外撒了欢乱跑的野兔子们,举了举手上料理粗糙的兔腿,客观评价说:“你做的有异味,而我不会料理兔子肉。”
朝利雨月眉头轻皱:“你这么理所当然的说自己什么都不会……合适吗?”
园子冷静的摇了摇头,说:“这几天我仔细的试了个遍,发现我现在会的可多了呢。”
“别说画画下棋,我拿根戳了孔的芦管,都能吹首小曲出来,你要说多才多艺,那我可是花了多少时间跟——”
说到这里,园子又是一顿,低头冥思苦想:她跟谁学的来着?
朝利雨月也问:“怎么停下了,跟谁学的?”
铃木园子心大的一歪头,也不计较,潇洒的说:“忘了跟谁学的了,不过我真的都会,骑马编织做风筝,我连搓陶瓷坯子都会呢!”
“可是你要怎么雇用我呢?”
他自然的抬手执起园子顺在一侧的长发,用两指捏住金环:“……你是准备拿那些东西去卖钱吗?”
园子摇了摇头。
她大方的退开半步,动作麻利的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朝利雨月几乎是手忙脚乱的转开了头,抬手便想阻止她继续轻浮下去,结果园子只顾着一个劲的低头,可认真的把自己腰带上的金扣子都抠了下来。
一溜排开,整整八个。
朝利雨月叹了口气,说话时还是侧过脸的样子,劝慰她说:“这些其实卖不了多少钱的……”
铃木园子淡定的点头,说:“我知道,我还知道这年头想盖一个我觉得满意的房子,这么点钱连几块兽头瓦都买不来。”
“但我更加知道,”她十分冷静的举起一颗扣子:“这玩意儿能从地里种出钱来。”
“种?”
“你那是什么眼神?”园子抬眼啧了一声,强调道:“我没疯!”
然而朝利雨月还是克制不住自己想要抬起的手,在她额头小心翼翼的试了半天:“确实没发烧呢……”
园子不耐烦的打下他的手臂,严肃的说:“我研究了好几天,根据各种因素分析了一下,我应该不是灵魂出窍也不是前世……”
这几个重点名词说的十分含糊,她接着又说:“我应该是失忆了,这意味着在离开家和来到这里中间,有一段经历被我忘记了——但忘记,不等于傻,也不等于彻底想不起来了。”
“这段经历给我留了一份啥都会的本能,也让我下意识记住了几件挺重要的事情。”
朝利雨月歪头。
园子冲着掌心的扣子出了口气,镇定的说:“比如我知道这坨金疙瘩其实是个种子,埋到地里能长出一座金山来。”
剑士遗憾的叹了口气,轻轻捏住了她的肩膀,没等园子反应过来,这人已经把她按回了那个简易的床铺上,正努力的把那床硬毡子糊到她身上。
“朝利雨月我生气了!”
“你再不好好养病,”脾气很好的青年抿了抿嘴:“我也要生气了。”
园子颓丧的一捂脑袋:“我真的没疯……”
朝利雨月不为所动,抬手从旁边的瓦罐里沾了些冷水,将手掌轻轻贴在她额头上,悄声说:“你乖。”
园子鼓着脸颊碎碎念:“我是真的记得这些金疙瘩都是种子来着……”
——在十二国,金、银、玉石,都是在固定的地方诞生的,只要把作为种子的金银沉进泉眼中,就能像是泉眼涌水一样,生出一座巨大的矿藏。
这里虽然没有金泉配合,长不出一整条矿脉,但铃木园子身上这几个扣子确实是金种打的,种到地下以后长个小金山出来,大概还是可以的。
朝利雨月觉得她衣着华贵,可能是过了几天糙日子给憋屈傻了,第二天出门前,想着去竹林旁边给她摘点野果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