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可是我也是没办法,”冉秋妤说着竟然又哭了出来,“他一放暑假就和江路出去玩儿,出了事以后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醒来之后就彻底不回家了,你们看他身上的校服都是江路的,我完全找不到他,我担心啊。”
班主任听罢立刻板起脸,刚想训上两句,便听见冉秋妤继续说,“我明白我这么一闹很伤临君的面子,可我也是逼不得已……”
“你看看把你妈**成什么样儿了,老师和你说过你要多体谅一点!”班主任的语气顿时严厉了起来,之后又说了几句,谢临君和江路都没听。
他们两个像是什么罪大恶极的犯人一样并肩站在办公桌旁,压根儿没有去听这群大人聊了什么,江路早在他们话题开始之前便悄悄用手肘捅了一下谢临君,谢临君也往旁站了一步,肩膀和江路地蹭在一起,仿佛要借他的力才能站直。
“这样吧,李老师,”教导主任见两个人都不吭声,干脆下达了最后的命令,“你把谢临君和他的妈妈送回家,今天就放他一天的假,让他和他的妈妈好好儿谈,母子哪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嘛。”
送回家三个字下了重音,李老师心里明白非得把这对母子送到家里去坐着不可了,连忙应下来,“好的,主任。”
“不行,”江路突然说了一句,“不行不能回……”
“那就麻烦李老师了,”冉秋妤打断了江路,她狠狠地在江路身上瞥了一眼才继续说道,“路路,你小时候阿姨对你那么好,你还要继续害我的儿子吗?”
“江路是吧,哪个班的?”教导主任终于逮着了机会,“叫你家长来一趟,我记得……我记得你是上学期转过来的?”
“我们走吧,”李老师起身,冲着谢临君道,“你一直是个好学生,这次不会连老师的话都不听了吧?”
江路在那一瞬间有了想拽着谢临君逃跑的冲动。近几天他的脑子里总是冒出各种莫名其妙的念头来,很快理智又会将它们杀死,但从心底冒出来的影子始终萦绕在那里,挥之不去。
谢临君在江路一时冲动抓住他胳膊火上浇油之前终于开口了,他漠然地看了眼冉秋妤,然后将视线落在了李老师脸上,“我回去继续被她打死么?”
李老师愣了愣,冉秋妤也挺直了背,“你……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打你……”
“那我头上的疤是哪儿来的,”谢临君没有再分一个眼神给冉秋妤,“上学期我经常带着伤来学校,您不会没看见吧?”
“那都是江路害的你!”冉秋妤再次喊了起来,她的眼神不住地往谢临君的头上望去,那几处再也长不出头发的光秃秃的头皮像是扎到了她心底似的,转而指着江路骂道,“他害得你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你忘了吗?!”
谁也没有忘记那件事,江路更不会忘。
本就没好全的疤被徒然解开,江路浑身颤了一下,随后看着冉秋妤,道,“在那之前呢?谢临君的手臂、脸、头、额角,不都是你打的么?不是你弄得他遍体鳞伤么?”
“……我没有,”冉秋妤自言自语般地念完一句话后抬眼瞪着江路,“他是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打他!”
“他先是谢临君!然后才是你的儿子!”江路吼了出来,脖子上的青筋凸起,字字如千斤般落到冉秋妤肩上,“你怎么下得去手?”
她怎么做得出这样的事?
谢临君学习那么好,作为年级第一在开学典礼上进行演讲,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理应在高处发光发热,冉秋妤却硬生生把他拽了下来。
不用去细听,现在学校里、办公室里、甚至是清洁大妈的口中都是关于谢临君的事。
之后谢临君要怎么才能继续安稳的度过他理应安稳的校园生活?
冉秋妤不想要谢临君,她想要的只是她的儿子。
“好了好了,”李老师也想起了上学期常常带伤上课的谢临君,终于对冉秋妤起了疑心,但依旧上来打了圆场,“别吵了,有什么话好好儿说。”
“没什么好说的,”江路站直了身子,眼睛微微眯起,看着李老师,还有站在她身后办公桌上的一只突然出现的黑猫,“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冉秋妤突然蹲了下来,抱住自己的头,喉咙里发出几声古怪的声音,李老师见状连忙去扶,她又自己站了起来,怪叫一声扑向了江路,那双留着长指甲的手瞄准的是他的喉咙。
教导主任连忙起身要去拉住冉秋妤,李老师也反应了过来,谢临君更是把江路往自己身后一扯,看着被李老师和教导主任拉住的发疯的冉秋妤,语调平稳道,“明白了吗?我妈疯了,所以我才不回家,不是因为我和江路早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