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征吃了一惊:“翟小丰不是翟文刚的亲生儿子?”
保安怪笑:“是就麻烦了,翟文刚的媳妇儿不能生,所以他才从人贩子手里买。这事儿我们全村人都知道,但是大家都不提。”
纪征问:“为什么?”
保安又笑:“谁敢担保家里不会出现这种事儿,捅出去不是断了大家伙儿的后路吗?”
纪征听得出来他的意思是白鹭镇居民保持默契只字不提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买卖孩子’的后路。保安愿意告诉他则是因为他不是警察,只是个游客,或许明天就走了,掀不起什么事端。
他的胃里顿时翻滚起来,貌似吃了什么脏东西,整个胸腔都沉闷燥郁。他回到车上打开冷气开到最大,吹了好一会儿冷风才略有好转,他正要立刻联系闵成舟,忽然瞥见了站在学校门口一直在盯着他的保安。
那保安似乎发觉到了什么,黑色方脸上的一双浑浊的黑眼睛牢牢盯着他,眼神不善。
纪征感到脊背发凉,暂时放下手机发动车子继续往山下走,走了十几分钟路程才播出闵成舟的电话。
“有事吗?”
闵成舟貌似很忙,直接问道。
纪征沉了一口气,才道:“很重要的事,你在哪儿?”
闵成舟察觉到一向沉毅又稳重的纪征此时气息略有些不稳,于是立即慎重起来:“什么事?”
“见面说,你在哪儿?”
“你把位置告诉我,我让人过去接你。 纪征把车停在路边等了三十分钟左右, 见闵成舟常开的一辆吉普沿着山路慢慢爬上来, 然后停在路边,下来一名便衣刑警。
“纪医生是吗?”
便衣隔着老远向他高声问道。
因为两人的距离隔得较远, 而纪征又不习惯向人喊话, 所以只点了点头。
便衣道:“走吧, 跟着我的车。”
纪征开车跟在他后面,下山后绕过两条巷子, 最后把车停在一户盖了三层花园楼房的大门口。纪征跟着他穿过大门往里走, 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便衣道:“这家的女主人叫唐雪慧,陈佳芝说唐雪慧在翟文刚出事的当天晚上去她家里送过挂烫机, 我和闵队就过来看看。”
纪征从他这三言两语中迅速提炼重点;闵成舟跟他说过, 翟文刚和友人说起过他的猎|枪丢了, 而翟文刚发现猎|枪丢失的时间是7月30号。陈佳芝至今不承认是她开枪杀死了丈夫,也声称自己不知道那把丢失的猎|枪为何会出现在她的床底下。或许是因为她的坚持,所以闵成舟把猎|枪的来源当做一条排查线索,在猎|枪丢失的7月28号之后, 所有进入过翟文刚家里的人都具有嫌疑。
其中就包括向陈佳芝借用挂烫机的唐雪慧。
小院被打理的整整齐齐, 两边花圃中种满了整齐一色的月季, 月季花很神奇的保持了一般高度,其间连一根杂草都没有,连草坪的边角都修剪的整齐划一,是极其高明的园艺师的杰作。
纪征在花圃边看到几把手锯和铲子之类的园艺工具,那些工具也按照大小排列,干净的一丝泥土都没有。他看着那些在阳光下闪耀着锐利锋芒的工具, 又一次感受到了在学校门口被黑面保安注视着的寒意。
他一眼看出打理花圃和草坪的是一个支配性极强的人,而这样的人大多拥有完美型人格的所有弊端,以及具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他们走到门首下时,房门从里面被拉开了,一个白白净净十分漂亮的女孩儿站在门口,看着他腼腆地笑了笑,并不说话。
“艾露,你今天还没有练琴,不能出去玩。”
一道温柔又不失威严的女性嗓音从客厅里传出来,唤回了想要出门的女孩。
叫艾露的女孩像是被叱骂了一样,脸上惶惶失色,转过身看着母亲小心翼翼地说:“但是我和冰洁说好了——”
唐雪慧依旧微笑着说:“快点上楼练琴,我在楼下要听到。”
艾露还想为自己争取:“妈妈,我能不能晚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