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在眼前关闭的时候,他以为他会死在那一天。
这股冬雪的寒气跨越近二十年的光阴,到现在还刻在骨子里。
蒋林野这些年很少生病,难得烧到神志不清。
棠宁端着小托盘折返回房间,只看到他满头大汗,在睡梦之中深深地皱眉,呼吸似乎不太平稳,嘴里还在不停地小声碎碎念。
“别……妈……”
“对不起……”
棠宁放下小托盘,好奇地凑过去:“你怎么还说梦话?”
可他发音太模糊,她听了半天,也听不出他是在哼什么。
只是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棠宁只好伸手摇醒他,低声叫:“蒋林野,蒋林野,醒醒。”
“……!”蒋林野猛然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地呼吸。
屋子里暖气充足,她没有开大灯,只有一盏月亮形状的夜灯立在床头,发出橙黄色的盈盈暖光。
万籁俱寂,棠宁问:“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蒋林野看着周围的环境,缓了好一阵子神,才有些迟钝地低声:“……嗯。”
“那正好,你把这个喝了吧。”棠宁双手捧起一个白瓷小碗,“我在里面加了百合,也许能安神。”
蒋林野垂眼,哑声:“这是什么。”
一碗不太能辨认出原材料的暗红色液体。
“红糖生……呀。”棠宁突然顿住,“对不住,我忘了你不吃姜。”
她说着站起身,“我这就去倒掉,你继续睡,当我没来过。”
蒋林野眼疾手快拉住她,把碗抢过来。
也就是刚刚睁开眼,和棠宁对视的那一个瞬间。
他突然意识到,可能人这一辈子能得到的甜和暖都是有限的,以前以为取之不尽,后来才发现这其实是一把泥沙,明明握在双手中,到头来成了空。
不可以再放过第二次了。
棠宁还没反应过来,手中一空,再回过头,蒋林野已经喝完了。
棠宁:“……你不嫌烫吗。”
蒋林野意犹未尽:“挺甜。”
“好吧。”棠宁把空碗收起来,“那你继续睡你的,我去把我的宵夜吃完。如果要漱口,自己开盥洗室的柜子,里面有新的牙刷。”
这回她不是吃独食了吧。
“宁宁。”然而她刚一转身,又被人拉住。
身后的男人额头还带着薄汗,呼吸不太平稳,祈求似的,哑声问她:“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棠宁想都没想:“不能。”
别说同床了,现在同屋,隔着墙,她都怕他穿墙过来做禽兽不如的事。
“那……”蒋林野握着她的手,实在是不想放开。最后一句话问得很艰难,试着开口几次,才低低地发出声:
“当做离婚前,最后的道别呢?”
作者有话要说: 糖糖:没必要。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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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卧室里灯光温柔, 蒋林野眼神执拗。
他身上还穿着刚刚她帮他换衣服时用做临时睡衣的纯棉T恤, 背后被汗浸湿了一些, 带着一点软绵绵的潮意。
棠宁回头盯着他看一会儿, 叹气:“小蒋同学, 你有没有看网上的帖子?全世界都知道我们要离婚了。”
“我没……”
“我不知道你这些年是不是被惯坏了,所以不太能听得进去别人说话。但我觉得,你真的得学一下怎么尊重人。”她没等他说完, 用力将自己的手从他掌心抽出来,“我让你进门是出于人道主义怕你出事, 不是因为我对你有意思,或者旧情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