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涓回:“谢谢。”
唐思思道:“对了,我下个月要进组拍戏啦!是郭总给安排的戏!”
“……”
徐涓愣了一下,他都忘记这茬了,许久没关注,还以为唐思思自从被裴聿抓包之后,就收心,回学校好好学习去了。
不过想来也是,合同都签了,郭绍那个娱乐公司又不是吃干饭的,怎么可能让她白签合同不干事?
她自己明显也是喜欢的,谁不想当大明星?都挤破了头抢着往上爬呢。
但鸿大不是影视学院,作为一个传统名校,作风较为老派,会给她批假吗?
徐涓问了一句,唐思思在他面前没遮掩,直接道:“我申请了休学。”
“……”
徐涓没说别的,祝她星途顺利,早日成名,心里却有点感慨,不知裴聿听说这件事,会有什么感想?八成会失望吧,他看重学术胜于其他,尤其厌恶那些潜规则。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也没必要去谈对和错,追求不同,人家走自己的路,后果自负就行了,你还能把她拽回来?
说不定几年之后,唐思思真能成大明星呢。
徐涓懒得去操心别人的事,他把车停在楼下,面无表情地上楼,回家做饭。
这几天,他正在学习炒菜。
炒菜简单,麻烦的是,他每次都要自己去买菜,有时图方便,一次性买了满满一大袋蔬菜回来,全塞进冰箱里,结果没吃完就变得不新鲜了,因此丢掉很多。
可下次去超市,仍然忍不住要多买。
徐涓觉得,这个恶习很难纠正。
既然纠正不了,就只能与它和平共处,别因此责怪自己。
——自从和裴聿分手,他最大的改变就是不跟自己较劲儿了,不管做什么,尽量顺其自然,包括感情,别因为还喜欢裴聿而感到痛苦,喜欢就喜欢吧,能怎么着?
他彻底看开了。
能看开,必然是因为已经痛过了极限,而后再有多深的感觉,都变得不值一提了。
——极限在他们分手的那天晚上。
那天徐涓醉得厉害,被裴聿扫地出门的时候,其实还有点不清醒,也可能是侥幸吧,借着酒劲儿,自己跟自己装傻。
他看见那个男孩识相地走了,家门大敞,只剩他和裴聿。
裴聿把他的衣服从衣柜里一件件地拿出来,粗暴地塞进皮箱里。塞得太多,箱子盖不上了,裴聿却没耐心好好收拾,跟那个箱子赌气似的,折腾了好几分钟,仍然没盖上。
徐涓站在门口盯着他看。
看见他两眼通红,神情如困兽,浮于表面的是愤怒,想藏却藏不住的是伤心。
他的眼泪噼里啪啦地砸在皮箱上,无声地哭了一会,然后火气消了,不再骂徐涓了。他仿佛认命了,平静地收拾完东西,客气地请徐涓出门,最后一句话是:“你走吧,以后别再见面了。”
房门重重关上。
徐涓脚边摆着两大箱行李,一左一右,他拖住拉杆,机械地下了电梯,走出小区,出大门的时候,不小心被路边的砖头绊了一下,踉跄着摔倒了。
这一下摔得挺重,裤子的膝盖那里破了。
徐涓没站起来,他顺势趴在拉杆箱上,埋头喘了口气,这才好像吸到了今天晚上的第一口氧气似的,大脑复工,痛觉神经被唤醒,痛得他两眼仿佛开闸,滔天的洪水流出时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气,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站起来离开的。
他去了酒店,在酒店里歇了几天,想明白了一件事:原来“性格不合”这个分手原因,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以前他觉得,这是渣男渣女们甩人时留下的借口,现在才明白,他和裴聿分手的本质原因,就是性格不合。
所谓“不合”,通常是相互的。
但所有事情都有源头,如果说他们中间有一个人是罪魁祸首,当然是他。
他动心太轻易,过程不负责,随便给出承诺,又不肯坚持到底。
裴聿却只长了一根筋,从开始到结束,都没学聪明,起初是毫无保留、倾尽所有地对他好,发现被他骗了,就全部收回,把自己的真心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封闭起来,一丝一毫也不再展露。
裴聿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徐涓不敢再向他伸手了。
比起不信任他,更不信任自己。
徐涓知道自己本性自私,善变,喜新厌旧,今天一个想法,明天又一个心思,他都很难精准地控制自己,更何况裴聿?
如果裴聿是一个圆滑的人,有心机,懂策略,也许他们会相处得很融洽。
但那样的裴聿,无法打动他的心。
他只喜欢傻子。
他却搞不定傻子。